这一世,遇到傻里傻气的喜喜,竟真成就了我的痴梦一场。
故事发生在一个偏僻到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离镇上千里之远,除开这些聚集的村落的范围,之外满目黄土,干旱之极。
妍娘所在的村庄是后来才有的,听说是战乱的时候祖先带着奴仆举家乔迁到此处,从此建起房屋,形成新的山村,与原有的临近山村相交买卖,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这里的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自给自足,生活十分简单,中途也有年轻壮士去往外面的世界,大多了无音讯,也有在外面飞黄腾达了的,到垂垂老矣之时又带着新的家人来到故乡叶落生根,多在少数,在外界也少提这简陋的出处,所以这个山村一直维持着祥和安宁。
妍娘在这山村居住之时还不叫妍娘,而叫馍馍,大概是小时候总爱生病,家里人取个贱名,以求平安一生,吃喝不愁。
妍娘从记事起就不喜欢自己的名字,邻居家姑娘都叫娇儿、灵儿这类顺口好听的名字,只有自己叫这么个吃食,就为这名字,小时候馍馍不知受过多少小孩子的调笑,馍馍甚至觉得自己颊上丑陋的黑斑块也是受了这名字的影响。
馍馍天生丑颜,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小时候黑斑不明显,却是越长越大,最后在她四岁时占据了半边脸颊,本就生得面黄,再来个这么影响脸的鬼玩意儿,馍馍每次洗脸看到自己的样子都恨不得死了算了,当地大人们都心善,待馍馍很好,都教导自家小孩莫要取笑,并讲了那不过是胎记,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不准自家小孩取笑于她,馍馍知道这些都是阿娘阿爹的功劳,不想看着父母难过,所以一直假装欢喜地和那些满眼同情又是不屑的小孩子们来往。
小孩子的心思敏感,知事后她就知道这些孩子不喜欢她,他们不嘲笑她的脸,却拿她的名字说事,她想让家里人放心,总是隐忍,装作没有被孤立的样子。
然而八岁那年秋天馍馍跟邻居小姑娘起了争执,同耍的孩子都不帮她,馍馍想不通,明明是那女孩说的话难听,怎么大家却都来怪她小气了......
她平素对这些伙伴也是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拿来分享,怎么还是这样不辨是非地欺负于她。
有些东西压抑久了,总归是要爆发出来的。
馍馍心里难受极了,觉得了无生望,不如死了算了,省得阿娘为她的胎记哭泣,阿爹为她成年的婚事发愁,她这样丑,肯定是没人娶她了,这里也没有人喜欢她,等阿爹阿娘不在了,她就真的一个人孤苦伶仃了......
馍馍越想越难受,只顾着往前跑,眼泪在风里怎么也止不住,反而愈来愈多。
也就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下,她遇到了喜喜。
她后来一直觉得,喜喜是她的救赎,却没想到,最后却因为她的虚荣,生生地摧毁了她的救赎。
她不知道怎么的跑到了一处陌生的大湖里,也没想那么多,只想一头扎进去溺死一了百了,正要跳时,却听到了一声大喝,软糯悦耳,她被吓得停住了身子,回过神来,吓得蹲下身子,继续哭了起来。
是了,那时候突然从这声大喝中回了神,想到了家中的阿爹阿娘。
她想起了阿娘这几日在给她准备过冬的棉袄,说是要给她绣上一朵牡丹,牡丹是什么样的,她没见过,阿娘也是在回乡的老人的蒲扇上见过,那蒲扇随那老人入了土,已然化作一摊黄泥,可她的阿娘说若是她穿上定让村里的小姑娘羡慕死的。
还有阿爹,说会更努力地做工,多挣银钱,日后为她招个上门女婿,不让她受欺负了去,她那时候看着阿爹自信的笑容,是真的相信了的,她想她真的可以拥有一个疼爱她的夫婿......
可若是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溺水也很可怕很难受的,阿娘阿爹会有多伤心,她不敢去想,只一个劲儿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