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普这几日大气也不敢出,每天经过主营帐前都刻意把脚步放轻放慢,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兄弟们私下里都在传,说那天掉下去的女人是公子相好,所以他才茶不思饭不想,老是一个人待在营帐里。可是睡在隔壁床的小宋又说那女的跟公子没啥关系,好像是昨天看到有个男人拿着剑,怒气冲冲进了主营,对了,那个人还是跟夜洵将军住一起的。
边走边骂自己手下几个臭小子,故意找借口换班不肯来。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容昭又不是叶将军那样整日板着脸的人,也不会迁怒于人,只是这几日不再时常面带笑意,大家都很不习惯。
他边走边想,渐行渐远。
在他所认为的低气压中心里,夜洵饮酒,容昭俯身将一个个倒下的小酒罐整齐摆放。
“终究还是有点舍不得。”他沉默好久才开口,夜洵问的是“总归相识也没个多久,你这般不振作是要给谁看?”
饮酒的冷哼了一声,提着酒罐子离开了。
徒留一人的室内愈加安静,容昭轻拾起桌上的几根白色猫毛,浅笑心道:“连你的无双,我也给弄丢了。”
乱石满地,枯草了了,琉璃是被冻醒的,入眼的景象便是一片荒凉。她处在黑暗里太久,等待了好久才能适应正午时分斜射进来的光线。
她记得自己莫名其妙从城墙上摔下,对于如今处在个什么样的情况里没任何头绪,好在无双及时出现,围在身边转圈,还不时舔舔垂在一侧的手。
突然出现一片阴影,琉璃抬头看到逆光而站的奇怪生物。跟人差不多的形状,四肢却是若隐若现,好似与黑色衣裳融为一体。初秋虽有寒意,但应该不会有人裹得如此紧实。
琉璃把无双抱在怀里,本想做个誓死不屈的不理人高傲模样,又怕惹怒了眼前这位主得不偿失。故而“哼”了一声直直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大人恕罪。”这个东西会说话,声音与寻常成年男子无两样。琉璃现在确信他不是人类了,因为跪在自己面前的活物,正在变成人。好似古殿檐头剥蚀下红漆,露出残破躯干,他身上的黑色也在慢慢褪去。
宋城城外,徐远抱剑站在秋风里,面无表情。
一旁的大石块上,云小侯爷翘着腿一抖一抖:“我说徐将军啊,您能不能别老板着个脸,看了很不舒服啊。”张狂语气配上不停抖动的脚,此刻云小宝穿的粗布麻衣还破了几个洞,十足就一个仗势欺人的市井小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