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身穿藏蓝色织锦缎长袍,脚踩兽皮靴,头戴一顶镶着翠玉的尖尖帽,左耳还佩戴者一个大大的耳环,头发从后往前编了一个大大的辫子且用绣着金纹的带子扎牢,一看便知其身份尊贵。
这男人长得到还算人模狗样,可是秦艽对上他那色咪咪的眼神,便知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男人刚刚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所以也很是奇怪这这中原女子竟然如何泼辣,如今乍一见到这一袭红衣加身的秦艽,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将秦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着那细腻的肌肤,精致的容颜,乌黑秀丽的长发,杨柳细枝儿不盈一握的小腰儿……只觉得那心里就跟猫爪子再挠一样,让他恨不得这会儿就将人带走,共度良宵。
刚刚他瞧见那红袖,觉得就很不错了,如今看着面前这姑娘,才知道这普天之下竟然还有此等绝色。
秦艽被面前这个色鬼盯得浑身不自在,瞪圆了眼睛,她出口的语气相当不善,“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被她这豪放的样子弄得一怔,转瞬这男人就哈哈大笑了两声,继而装模作样的用中原礼节向她拱了拱手,开口道,“姑娘倒是说出了本宫的心里话,本宫这些年,确实没有见过比姑娘更美的了。”
秦艽听过不少称赞她长得好看的话,可是今日被这什么太子一说,身上竟然恶心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翻了个白眼,她也不理睬他。
可是那个被她踹翻在地的小喽啰去不乐意了,捂着自己的胸口站起来,他直接就开口嚷嚷开了,“大胆,你可知这位是我乌木图的哈森太子,你怎敢如此对殿下说话!”
“乌恩,退下。”
哈森似乎对自己身边的随从有些不满,于是便开口斥责了他,随后他对上秦艽的时候,竟然又是一副笑眯眯地表情。
“是本宫这随从不懂事,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冷着一张脸,秦艽蹙起了眉头,“哼,不好意思,我还真就笑不出来。”
见到美人生气都是这般生动,那哈森心里似乎更是痒了,往前走了两步,他就那么站在了秦艽面前不远处,“是本宫这随从不懂事,惹恼了姑娘,回去本宫定当好好教训他一番。”
秦艽现在看见这位色迷迷的太子就新生烦躁,于是也不与他多废话,直接就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们这今天在我这门前又是抢人,又是动粗的,我还真就不能惯着。其它的事儿咱们好说,可是你打伤了我的人,这看病的银子总得你们来出了吧?”
哈森身为一个太子,自然是富得流油的,现在他为了泡美女,自然更是不差钱的。
“乌恩,拿银两来。”
乌恩听见哈森开口了,便不情不愿地摸出了一袋银子交给了交给了秦艽,交钱的时候还不忘了狠狠地瞪秦艽一眼。
收了钱的九爷这会儿心里乐呵,所以也不在乎那点小事儿了。
掂了掂手上的钱袋子,她回头就将钱袋塞进了顾珍珍手里,完事儿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见状,哈森有些急了。三两步走上前,他直接就将秦艽拦住了。
“姑娘,别着急走啊。”
见这个哈森太子要对她动手动脚,秦艽冷哼一声,直接用自己那狠戾的眼神将他给制止住了。
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之意,秦艽抬眼翘着面前的男人,“哟,太子殿下这是要收拾我呢?那你可得掂量好了,我可是要比那两个小丫头贵的多了。”
秦艽这话一出,哈森就理解得有些偏差了,听见秦艽说起自己的“身价”,还以为她是在给他什么暗示。
心里一喜,他又往前靠了一步,随后便用那种颇为轻佻的语气问道,“不知姑娘这一夜,要多少银两?”
被哈森这么一问,秦艽当下就将这位太子划进了“脑残”那一栏里。
淡定的往后退了一步,秦艽眯着眼睛看着他,“不是我说你这脑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豆腐渣儿啊?你这么有钱,又没想着请个大夫给自己瞧瞧?”
那哈森是个太子,素来被人捧惯了的,什么女子见到他不得低声下气低眉顺眼啊?如今碰见这么个硬茬儿,他还觉得颇有趣,那心里的征服欲是一浪比一浪高。
在他眼里,面前这姑娘左不过就是个青楼妓女,只要是这风月场里的人,哪有不要钱的?
想到这些,他便开口了,“一千两银子,如何?”
轻笑出声,秦艽仰头看了看头顶这清香阁的牌匾,她心里默默的想着,光是这块扛得住风吹日晒雨淋的上佳牌匾,也不止这个价儿吧?当初她和顾珍珍去选材的时候,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耐烦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秦艽蹙着眉头看着哈森,几乎已经快要到发飙的边缘了,“我说太子殿下,实在不好意思,姑奶奶无价。”
见她这样说,哈森又想了一想。此番他来这洛都城碰上个么个与众不同的美人儿也实属难得,如果能将这美人儿带回去放在自己那后宫,日日**,岂不美哉?
“哦,倒是本宫唐突了。”思路转了一转,他开口了,“姑娘如此美貌,在这烟柳之地倒是有些委屈了,如今有着一个机会,倒是可以让姑娘跟了本宫。”
听见他这么大言不惭说话,秦艽真是忍不住想把他的脸打成猪头,攥了攥拳头,想到这厮的身份,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朝着这位太子殿下揖了揖手,稳定了情绪的秦艽说话客气了许多,“不好意思啊,我觉得吧,跟了你,那才叫委屈。”
秦艽说完这句话,周围好些个瞧好戏的姑娘们都纷纷乐开了花,拿着帕子掩面,还时不时扫着那对峙的两人。
脸色倏地一变,被当众拒绝了的哈森太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褪去了刚刚的风度翩翩,他大步走上前直接就抓住了秦艽的手腕。
“小娘们儿,别他娘的给脸不要!”
听见这厮骂自己,秦艽是断不能忍的了,另一只手直接掰开了哈森的手掌,她瞪着眼睛就破口大骂,“去你妈的,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蛋!”
俩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就在这清香阁的大门口骂起来了,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顾珍珍连忙上前来拉人。
当然了,主要还是拉着秦艽。
毕竟这位爷撒起泼来,这清香阁的房子都能让她给拆楼!
“太子殿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实在不是这里的姑娘,您看您要是想找姑娘,回头我帮你您挑几个好的陪陪您,您看呢?”
哈森这会儿显然已经急了眼,可是到底算是身份尊贵,所以又不能在众人面前做出那等失了身份的事情,于是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帽,随后便指着怒气冲冲的秦艽开口了,“本宫今夜就要他陪!”
“太子殿下!”
那哈森正说着话,却听见斜插进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秦艽也顺着这声音偏过头去看了看,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身穿一身玄黑锦袍,身形挺拔的司马易缓缓向她走来。
这下,秦艽那不安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既然这位爷来了,那么她也就不用面对这个好色的太子了。
噘着嘴看着面前的男人,秦艽已经向他投递了一个眼神儿过去——我受欺负了!
看见了刚刚那一幕的司马易这会儿心情已经很是不好,如今在被秦艽一煽风点火,那怒火也是蹭蹭蹭往上升,弄得他面色铁青,恨不得将哈森揍一顿解气才好。
可是说到底,他还是得从大局考虑,不过这该宣示的主权他还是得宣示。
走到秦艽面前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司马易眉目间都隐藏着几分肃杀之气,“太子殿下,好巧啊。”
看见司马易搂着秦艽的那只手,哈森挑了挑眉,也不与他寒暄,直接就发问了,“殿下,不知这位是……”
“本王的王妃。”
见司马易这样说,哈森还有些不信,毕竟两国之间打仗打了这么些年,彼此的底细还是知道一些的。
据他所知,这位陵广王素来不喜女人亲近,更没有听说过他娶了王妃,所以此番,他还是心存疑虑的。
抿着唇笑了笑,他扫了一眼刚刚还凶神恶煞可是此时却已经小鸟依人的秦艽,这才回过头来对上了司马易凌厉的视线,“可是本宫似乎并未听说殿下已经娶妻。”
“太子殿下这么关心本王的家事作何?”
“并非关心,只不过本宫心意这位姑娘,如果她并非是殿下的妻子,那本宫可就要好好追究一番了。”
我呸——
见哈森这么说,秦艽可真心是恶心到了,虽说他们这种草原人最是豪放,遇见心仪的女子大胆追逐也无可厚非,可是刚刚这厮明明就是在强抢妇女,哪里来的追求之说?
见他这么不要脸,秦艽忍不住要发火了,刚准备冲上去,她就被横在腰间那只大掌按住了。
低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司马易这才缓缓抬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二人早已有了婚约,太子殿下若是执意于此,那么本王怕是也不能相让了。”
司马易这句话摆明了是话里有话,那哈森听完了过后脸色果然一变。
勾起唇角朝着司马易笑了笑,哈森开始打起了哈哈,“殿下这般认真作何?本宫刚刚那都是玩笑话,还请殿下莫要往心里去啊。”
揽紧了秦艽的腰,司马易挑眉看他,语气不咸不淡,“哼,那样最好。”
见司马易这样,哈森脸上也有些了尴尬,“殿下能得此美人,果然是好福气啊。”
“福气与否,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说完这句话,司马易话锋一转,又接着补充道,“这洛都城太子殿下似乎是第一次来,还希望殿下能够玩的愉快,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否则,恐会多给乌木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司马易这话一说完,哈森的笑容一下子便僵在了脸上。
见两个人越来越有剑拔弩张的氛围,秦艽伸手拽了拽司马易的袖子,示意他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低头看了秦艽一眼,司马易微微扬起了唇角,拉着她就上了马车,丝毫不顾那位太子的感受。
看见自己如此不被重视,那哈森瞬间便急红了眼,他看着两人那相互依偎远去的背影,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一到了车上,秦艽就开始捧腹大笑。
她其实笑点特别低,尤其是这头一回看见身旁这位爷的实力护妻,那更是乐呵得不行。
司马易瞧见秦艽笑的前仰后合的模样,一下子便黑了。伸长了手臂将人捉进了怀里,他恶狠狠地低头便咬在了她的下唇上。
“嘶……”
嘴唇上吃痛了一下,这回秦艽老实了,不笑不闹了。
眯着眼睛勾上了男人的脖子,她噘着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随后还不吝表扬,“爷,您今儿这样子真是太帅了!”
低头睨了她一眼,司马易反问,“爷哪一天不帅?”
被他这傲娇的话说得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儿,秦艽撇了撇嘴,不理他这茬儿了。
大眼睛转了转,她开口问他了,“爷,那个什么哈森太子怎么是这种人?我还以为他们乌木图的大汗怎么着也得选个优秀的儿子继位呢。”
提起哈森,司马易脸色就不太好,他在边关打仗那些年,这哈森太子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这位太子是乌木图大汗乌力罕的那位故去王妃的儿子,承了那太子之位倒是也顺理成章。不过哈森这个人自小就是被人宠坏了的主儿,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所以他长到现在已然成为了一个成天就知道享乐的花花公子。
早些年司马易在战场上就听人说起过哈森的事情,据说这人最喜狎妓,有些时候甚至将那些女子戏耍至死,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想到他今日对秦艽说的那番话,司马易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伸手将秦艽抱在自己的腿上坐好,他不得不郑重地提醒她,“艽儿,以后离他远一点。”
“那万一他非要来惹我呢?”
“那你就揍他!”
“那万一我打不过他呢?”
“傻姑娘。”司马易俯身抵住了她的额头,轻轻撞了一下,这才沉声开口了,“你打不过他,爷可不会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