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若大公子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告辞了。”
尹初云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忍住了。
上官清朝他和善一笑,不待他再说什么,轻点足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尹初云皱眉凝视着少女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心底忍不住叹息。
这个女人,真是太过坚韧了,那不服输的性子,倒是很难让她臣服于男人的羽翼之下。
难怪自己那无所不能的师弟在面对这个女人时,束手无策。
“人都走了,你还躲那屋顶做什么?”尹初云微微抬眸,望向院落的某个角落。
他的话音方落,一抹黑色的身影便悄然飘落在院子中央。
少年负手而立,背对着身后的尹初云,细细凝视着少女刚才消失的方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前一秒那个少女决绝的话语。
一颗心,好似被藤蔓所束缚住了一般,虽然不是那般的疼痛,可,却是十分的难受。
尹初云注视着少年苍凉的背影,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酸意。
这个少年,在人前是何等的光鲜耀目、风华无双,可,又有几人知道,他支撑起来的强大外表,在背后究竟都付出了些什么?
前些年,在不懂得情爱的时候,他双手沾满了血腥,每日在刀光剑影里或者刀口舔血般生活,不见天日。
自从那抹身穿淡蓝色衣裙的少女慢慢崭露头角之时,这个少年的眸子里才渐渐出现了一丝亮光,不再是漆黑深邃的令人窒息。
可,就是这样一场云烟,却因为家族责任、社稷江山的阻隔,生生成了一抹可望难及的幻彩!
尹初云低眸打量起上官清刚刚递给他的那块玉佩,这块玉佩有着怎样的含义,他很清楚,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块玉佩,却足以伤人至深。
上官清把这东西留下来,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这是,一物还一物,摆明了不想欠楚歌任何人情。
可,对于楚歌来说,却是一种伤害。
就在尹初云沉寂于自己的思绪中时,楚歌的手,倏的伸了过来,从他的手中将那块玉佩给抢了过去。
尹初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必要这般急切么,他又没说自己想私吞了这玉佩。
少年修长的手,抚摸着指尖略带凉意的玉佩,细细的感受着从少女身上残留下来的气息,眉宇间闪过一抹受伤,漆黑的眸子里深不见底,似乎蕴藏着无尽的风暴,就像一个巨大的风暴,能够瞬间将人吞噬其中。
“这玉佩,爷收了,那个女人的东西,除了爷,谁也不能染指。”楚歌将玉佩揣进了自己的衣袖内,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看得尹初云只想揍人,无耻啊无耻,有这么空手套白狼的么?
套了也就套了,居然还说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真是服了这个无耻了。
“你就把它当宝贝捧着吧,那也得人家姑娘乐意啊。”尹初云本来想打击打击他的,可,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尹初云有些担忧的望向楚歌,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表情。
然,少年一如既往的深沉,眸子里平静无波。
尹大公子有些无趣,自己还在担心这家伙呢,可他倒好,一副没事人的神色。
“她乐不乐意爷不知道,可,只要爷乐意就行了。”楚歌淡淡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浅浅的温柔与宠溺。
尹初云翻了翻白眼,这家伙,真是没救了,活生生的被女人给困死了。
“我很好奇,安乐郡主拿了我刚刚给她的那些资料,下一步,她会做些什么?”尹初云好奇的是,那女人会不会就着手里的东西将左相府给彻底整垮。
楚歌轻哼了一声,道:“她还能做些什么,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最大程度的利用手里的资源,即使不能整垮了左相府,想必也会让其元气大伤。”
尹初云不置可否,转了转眼眸,继续问:“到时候,你不打算出面制止?”
楚歌眯眼,淡淡撇了他一下,道:“我若是不制止,整个帝京恐怕都要被她搅个天翻地覆,她要玩,爷可以护着她,可,这种事儿,若是玩多了,只会招惹更多的仇视目光。”
尹初云听罢,无奈摇头,“唉,你们楚氏的两兄弟,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楚歌嗤笑不语。
尹初云淡淡含笑,问:“如今庆阳兵权与帝京北郊兵权都有所变动,郑氏如今算是与上官一族同仇敌忾了,你说,你那未来媳妇儿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楚歌听罢,眸光开始渐渐转冷,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上一直收敛的戾气也跟着开始慢慢扩散,良久,他才稳了稳心绪,道出了两个字:“联姻!”
尹初云讶异,不太明白楚歌的意思,联姻?何为联姻?
楚歌冷冷一笑,“郑楠心系上官清,而十年前上官砚与郑阳就有意将双方的儿女缔结姻亲,如今,那女人将郑氏也一块儿拉下了水,为了保全郑氏,她只有跟郑楠联姻,动用上官氏的势力护威武将军府满门安全。”
“你的意思是……郑楠与上官清会联姻?那你如何阻止?”尹初云讶异过后,迅速冷静了下来,连忙追问楚歌的想法。
楚歌微微敛眉,说出来的话,却是令尹初云有些不敢置信,“阻止?爷为何要阻止,她不是要跟爷划清界限么?爷就成全了她,或许,郑楠会给她想要的生活,而前提是,他整个威武将军府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我的手中,否则,他们两就别想联这姻。”
尹初云迷了眯眼,直觉告诉他,这样的楚歌,很不对劲,可,具体哪儿不对劲,他又看不出来。
面对上官清的问题,尤其是她的终身大事,他不该是这般平静的,更别提什么成全了她之类的话。
莫不是,真的被上官清给伤透了?
尹初云有些无力,这个少年真不愧是南楚第一风云人物,心思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