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很满意他的反应,她来尹府的路上,便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给理了一遍,或许,她已经渐渐明白楚歌在背后的谋略。
既然,他有意将尹氏手中的东西通过尹初云的手转交给她,那么,青城尹氏一门,楚歌他,势必会护其周全的。
所以,她在尹初云的面前捅出了楚歌,如果这家伙识趣的话,就不会再起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果不其然,当尹初云想起来这其中的关联之后,淡淡而笑,道:“安乐郡主真可谓是心安理得,楚世子这次,可谓是为红颜尽折腰了,甚至是拿着左相府这个皇室的左膀右臂来全了对你的情,你如今时刻将楚世子挂在嘴边,倒也不枉他如此这般费尽心思的为你着想了。”
尹初云的话,故意说得暧昧,引起她一阵心颤。
上官清沉默不语,只是细细琢磨着尹初云刚刚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费尽心思’么?楚歌,你真的为了我,做了如此之多么?
少女轻轻甩了甩满头,摒弃了脑子里那呼之欲出的答案,整个人都是变得冷淡起来。
尹初云明显感受到了少女身上气息的变动,忍不住蹙了蹙眉,他刚刚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直白了?
上官清扯了扯嘴角,望向尹初云,道:“尹大公子,公是公,私是私,楚歌他要助你阻挡左相府的追杀,那是他的事儿,至于我这边,只要你用得到的地方,上官氏在青城的隐卫,以及离阁的暗卫都随时待命,只要有他们在,左相府还伤不了你尹氏的任何一个族亲。”
尹初云垂眸,眼底浮现出了一抹赞许之色。
这个女人,果真是与众不同,如果换作是他人,听说有楚歌这么个靠山在,绝对会眼巴巴的凑出去,可她呢,却是唯恐避之不及。
现在的她,在世人面前纨绔嚣张,只是不知,日后褪尽铅华之后,将是何等的惊绝天下。
“既然安乐郡主把话说得如此这般露骨了,我自然是信得过郡主的为人,我尹初云向郡主投诚,并不是要为家族谋权,谋利,只希望,他日大厦倾塌之时,郡主能够看在今日情义的份上,出手助我尹氏门庭一臂之力。”
上官清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尹初云沉默了片刻,眼底一抹纠结之色转瞬即逝。
上官清眼尖的发现了,问:“大公子是否有何难以启齿之事?其实在我面前,大公子随意便好,我的性子,你想必也是了解几分的,我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
尹初云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想必安乐郡主也知道我与楚歌师出同门了。”
上官清点了点头,不语,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尹初云微微一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师弟他,待你确是一片真心,在这万丈锦绣红尘之中,得一人心,是多么幸运之事,尤其是像我师弟那般风姿出众之人,更是万里挑一,郡主,莫要因为外界的因素,而伤了眼前人。”
上官清微微有些讶异,她没有想到的是,尹初云居然会劝她这个。
少女淡淡而笑,眸光一片深邃如海,脸上的神色太过淡漠,尹初云一时间倒真看不出少女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不相信我师弟对你的心意?”尹初云疑惑,将少女脸上隐晦的表情看成了质疑。
上官清抿了抿唇,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与苍凉。
不相信楚歌的心意么?
不,她相信。
若说来青城之前,她的确不知道少少究竟有何心意。
可,自从来了青城,她亲眼所见的每一桩变故,都是因楚歌而起。
而那个罪魁祸首,唯一的目地,就是帮助自己,保全自己的家族。
可,即使是这样,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现下,上官氏与楚氏还未发生冲突,所以,她跟楚歌之间还能和平相处,可,哪日一旦两大势力针锋相对,又该如何?
楚歌舍弃皇室?
还是她舍弃上官氏?
这样的想法,终归都有些不太符合实际
上官清缓缓收回思绪,眸中闪过中痛色,微微抬眸,迷离的目光,望向院子的某个角落,轻轻道:“他的心意,我懂,能够被他如此这般守着,护着,是我上官清这一世的荣幸,能够得他所爱,更是我这一生都不敢想的事儿,然,仇恨就是仇恨,恩怨便是恩怨,哪怕再深、再浓的情分,也冲洗不掉心中的那份执念,我上官清此生的执念,便是护上官一族满门富贵荣华、此生安乐。”
话落,上官清微微转首,望向身侧的尹初云,道:“大公子,你我之约,便从今日开始作数。”
上官清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尹初云,道:“这便是我的信物,见它如见我本人,可以调动青城所有上官一族的势力。”
尹初云莞尔一笑,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了少女手中的玉佩。
触及到玉佩的表面之时,一股微凉的气息从内而外的散发了出来。
尹初云有些惊讶,这,可是上官氏暗桩分部的调派令,这丫头……
尹初云转了转眼眸,响起了少女刚刚所说的那番话,他不禁有些诧异。
她怎么知道楚歌在他院子里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可惊讶的,上官清是何许人,凭一人之力,掀起了帝京局势上的风起云涌。
这点儿观察力与敏锐性自然还是有的。
如今,与其说是她将这块玉佩交给他,还不如说是交给楚歌。
这个少女深知,楚歌一定会出面摆平左相府的,她为了不欠楚歌的人情,所以留下了青城的势力给了楚歌,如此这般爱憎分明、如此这般审时度势、如此这般取舍有道,又岂能不叫天底下万千男儿尽折腰?
上官清微微敛眉,眸中没有丝毫犹豫,她不想欠楚歌任何的情与义,因为,那将会成为她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既然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彼此立场不同,信仰不同,追求不同,所守护的东西也不同,那么,又何须再犹豫不决,给彼此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