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话当真?”莫安生问道。
“嗯!”她同扶桑学过一些药理,略知一二,更何况那藏红花的味道,她可是记忆犹新。她记得当初自己因叛逃而被春姨关了起来,误打误撞不小心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只见下人用大量的藏红花水在清洗清清的下身。因清清行事前忘了饮下避子汤。而那藏红花,乃堕胎之物。
莫安生微微弯下腰,用手指戳了戳花影的脑袋,问道:“你上哪儿去了?这些泥是从哪儿带回来的?”
“喵——”花影爱理不理地往若离胸怀蹭了两下,随后纵身一跃,跑出了门。
若离与莫安生便尾随其后,直至来到了穆籽玥的屋门口。门外原本放着一排整齐的兰花,香味四溢,可此时,却一片狼藉,大抵是因为花影贪玩,撞倒了盆栽才会变得如此凌乱肮脏。
只是……那堕胎药的药渣为何会被藏于花卉之中?
若离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寻思了一番。堕胎药也应当对症下药,若无孕,又何需此物?这“一醉芳休”内放眼望去,怀过身孕的便只有穆籽玥了。再者,这间屋子,穆籽玥也曾住过。难道……当初穆籽玥诬陷她谋害王子一事,竟全都是她自导自演出来的?穆籽玥应当早就打算不要腹中的孩子了,若是她没猜错的话,穆籽玥应当是先服下了堕胎药,随后算准了时机把她找来,并把坠湖小产的全责都推到了若离身上。没错,应当是这样的。此借刀杀人之计可谓绝妙。
“王妃,你怎么了?”见若离出了神,莫安生不由问道。
“没……没事!”她想,她得挽回自己过去失去的东西,“王爷,这堕胎药的药渣怎会在花卉中?倒像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恩。”莫安生若有所思地回应了一声,他也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果此药是穆籽玥服下的,那么……当初阿离就是被她给冤枉了?想到这儿,心底的一团火苗便突然燃烧了起来。他很想亲口去问一下柳若离,只要她说,他便会相信。可如今……他不能问她,因她是锦玉公主。
“王爷,这屋子以前是谁住的?”见莫安生无动于衷,若离继续推波助澜道,“她又为何要堕胎呢?”
“是穆籽玥住的。此事……本王自会处理!”莫安生沉着地回答道。他眉头稍稍蹙了蹙,眸色深浓。
若离不再言语,以免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她觉得,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刻。
她撸起袖子,随手抱起脚边肮脏的花影,朝水井走去。对于莫安生来说,花影或许是调皮捣蛋了些,还把长廊弄得满是泥泞;可对于若离来说,花影却成了她的一大功臣,功不可没。她当然要好好犒劳犒劳它了。
取来盆子,打了井水,倒入不浅不深的水,所有的动作似乎都很熟练。她再小心翼翼地将花影放了进去。花影倒是还算听话,稍稍颠簸了几下便不再挣扎了,乖乖地待在水里,任凭若离的手指在它的身上来回搓揉。它似乎格外享受,微微眯着眼睛,皮毛顺着她的手而来回牵动着。
不知何时,莫安生已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本王还没是想到,尊贵的锦玉公主也会自己打水?而且……公主好像来过此处似的,对这里的东西的摆放倒是挺熟悉的。”
糟糕,她给忘记了。这“一醉芳休”是她待过最久的地方了,对这里的一切太过熟悉而情不能已了。“王爷,您作为尊贵的安平王,不也会沏茶酿酒吗?锦玉会打水,应当也不奇怪吧?锦玉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公主,很多事情,锦玉也会做。再者,我们昨日便已来到了此处,对这儿熟悉,也是自然的。锦玉素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昨日见到那些东西摆放的位置,所以便记住了。”柳若离灵巧地为自己化解了危机,倒是令莫安生挑不出刺来。
“说的倒是。见王妃替花影沐浴的动作也甚是熟练,想必以前也应当常给动物洗澡吧?”
“恩。锦玉素来喜欢小动物,常在宫中养些小猫小狗的,有时便亲力亲为给它们沐浴。”她记得她以前也养过一只猫,养在她男友莫安生的小屋里,每周去那儿都会给小猫洗个澡。只是后来,猫出走了,便再也寻不回来了。
莫安生邪邪地笑了笑,心里仿佛又打起了什么小算盘来。他缓缓弯下身,把脸贴近她,小声说道,“今晚……不如王妃也伺候本王沐浴吧。”
若离继续埋头搓着花影的绒毛,一张白嫩的小脸不由微红起来。她小声回应道:“锦玉手拙,只能给小动物沐浴,怎能为王爷沐浴呢!”
“这样呀……”莫安生故作迟疑,缓缓轻吐道,“无妨!那……我们便一起鸳鸯戏水!本王倒是可以替王妃沐浴。”
这……他何如变得这般无赖了!若离一时哑口无言,被他调戏得体无完肤了。而此时,花影突然站直了身子,利索地抖动了几下,湿润的绒毛飞溅出凌乱的水花,溅了若离一身。她潜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并伸手挡着自己的脸:“啊!花影——不要!”
一个踉跄,她便又落入了他的怀中。慌乱中,她扫了他一眼,那张俊美的脸,简直百看不厌。而他的眼眸中,则映出了一名湿身女子。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拂起袖子,轻轻地抹掉了她脸上的水珠。
视线中,他的脸越来越贴近自己的脸了,如此深情的对视,难道他想要……若离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立即说道:“王爷,在此处如此亲昵,不太妥当,会被旁人看见的。”
“不会有旁人!”莫安生笃定地说道,“我早已命这里的工人都放假歇息去了,此处应当只有我们!”
原来如此,难怪她觉得向来热闹的“一醉芳休”怎会如此冷清,原来竟是他的安排。
只是这样的话,她便没有理由再反驳他了。她顿时觉得,自己就像只入了虎口的小白兔,无路可逃。
他继续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泛红的薄唇一点点地朝她逼近。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唇与唇即将碰触的那一刻,一道声响却打破了这番美好。“王爷!”擎玄急匆匆地小跑而来,“那个……”似乎是发现自己撞上了枪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何事?”莫安生依旧不舍松开怀中的女人,冷冷说道。旁若无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