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若离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子俊站在不远处正朝自己打招呼。她心想,糟糕,这么大的声音可别被屋里的人听见了。她努力移动脚步,想要尽快逃之夭夭,可云畔居的大门还是“吱呀”一声打开了。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会不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如果他们问起,她便矢口否认,可当今皇上又怎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呢?她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去,不敢抬头正视前方。
“赶紧走!”熟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起头,眼眸中映出了莫安生严正肃穆的脸颊。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腿脚酥麻。
“还不走!”他厉声说道,大概是屈于屋内之人的威望而故意压低了声音。
“哦……哦……”若离轻声应道,使劲挪动脚步朝外迈出去。稍稍走了两三步,腿脚恢复了灵活,便踩着小碎步急匆匆地逃下了楼。
“怎么了?见着我跟见了鬼似的。”子俊依旧站在原地,见若离如此惊慌失措甚是费解,“莫非今日描歪了眉?待我回屋好生照照铜镜去。”
逃至大厅,客人又多了些,顿时沸反盈天,可此番喧嚣倒也令人自在平静了不少。她这才释怀,长舒一口气。心想,莫安生怎么会认识当今皇上?八年过去了?难不成他们八年前就认识了?莫非皇上也迷恋花酒,只好偷偷来饮?
若离百思不得其解,努力回想剧本的内容,却一无所获。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若离正在送酒时,余光瞥见莫大当家下楼来,送走了那个孤傲的男人。若离顿时如释重负。听说当今陛下性情暴戾,这一个时辰内若离可是心惊胆战的,深怕陛下杀个回马枪来处置她,幸好无事,大概是当家费了些劲保住了自己吧。她站在人群中,瞥了他一眼,他迈着稳健的步子又折回了云畔居,看似面色凝重,与以往的模样大相径庭。不过尽管是张冷漠的脸,也依旧惹人注目。
而此时,杜修寒也赶回了醉生楼,神色慌张地朝若离疾步走来。
他凑近若离的耳畔小声说道:“上官鸿雁大抵是惹恼了屠老夫人,被送去了观星台。”
“观星台?”若离狐疑,“好像听谁说起过。”
“观星台就是当今陛下命人为景柔贵妃兴建的,一旦建成后便是我姜国最高之处。景柔贵妃素来喜观星象,自从怀上了第一胎,陛下便召集了城中的健壮男子前往那儿劳作,几年都回不了一次家,为的就是尽快造好那观星楼。可那些奴役多半都已婚娶,正值壮年,常年回不了家,也出不了观星楼,对于房事便格外饥渴,为了安抚这些奴役,地方官员便会隔三差五送去一些罪女,算作刑罚。而从去的女子,多半都……惨不忍睹。”
若离听着一阵心悸,不由愤懑握拳,倾了倾身子便跑了出去。
“若……阿离!阿离!”见她不应声,杜修寒赶紧追了上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观星楼!”
“胡闹!你别忘记,你也只是个弱女子罢了。观星楼中全是男子,凭你一己之力,恐怕连那大门都进不去。没有宫中之人的令牌,谁都进去。况且,就算你进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只不过是蚍蜉撼树,恐怕救人救不成,甚至还……还自身难保。”
他说得有理。若离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慨和焦急,细细整理了一下思路,并说道:“那……屠傲晟呢?鸿雁不是他带走的吗?不如我将军府求见他?”
“若离姑娘,这将军府你可是万万去不得的。别怪修寒多嘴,今日我送酒时倒是听了些闲言闲语。鸿雁姑娘惹恼了屠老夫人这事儿,恐怕……跟你也脱不开关系。屠将军一直心系于你,而鸿雁姑娘是你的好姐妹,加之又与你有几分相似,便是把鸿雁当做了你的替身。屠老夫人最厌恶的就是迷惑屠将军的女子,所以就……再者,屠将军并不在府上,你若是去了将军府便是送死。”
“那……那如何是好?”若离心急如焚,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对了!我找当家去!”若离想起戌时听见的那番对话,既然莫安生认识皇上,那不如去求他请皇上下道指令,放了鸿雁。区区一个小女子的生死,应该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