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若离穿着店小二的衣服正在招呼客人。送酒之时,隐隐听见大门口的骚动,不由循声而望。若干道视线交汇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辉,若离心想,他终于回来了,不由面带桃色,心中顿时安心落意。她只望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有时候,女人会因为奢望得到自己的特殊地位而去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若离觉得,莫安生是个自带光环的男人,用现代的话来说,他的行踪自带音效,所到之处总会听见女人们的叫嚣或窃窃私语。犹如过去的自己。
莫安生还带了一位男宾进来,两人身高相仿,一路行色匆匆地进了云畔居。
“阿离,你去取壶较烈些的桂花酒送去云畔居,再命人做些上好的小菜,一同送去!”杜修寒换了一身素色行衣,神色焦急。
“好的。修寒你要出去?”若离问道。
“嗯,将军府派人来订了十坛桃花酿,我得亲自送一趟去。”修寒答道。
“将军府?可是屠将军的府上?那不是可以见着鸿雁了?”若离一时亢奋,“我也要去!”
“万万不可!”杜修寒立马拒绝了她,“你虽身着男儿装,可那屠老夫人是何等人物,恐怕一眼便看穿了你。加上她爱子心切,善权谋,心狠手辣,定是恨透了你。万一你入了虎口,当家又不在,恐怕你就难逃一劫了。要是被当家知道,我就完了!你可知,那日当家可是卖足了面子才把你给赎了回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去就是了。”终于见识到了杜修寒的啰嗦本事,喋喋不休地,活像个话多的女人,“那就劳烦修寒顺道帮若离打探一下鸿雁的情况吧,再替我捎句话给她,就说,择个空可否来趟醉生楼一叙?”
“行,修寒务必把话带到。”
杜修寒匆匆离开,若离便按照他所吩咐的那般,赶紧去厨房取了花酒和小菜送往云畔居。
“扣扣扣!”她轻敲了三下门,随着一声“进来”便推开了那扇镂空雕花隔扇门,跨进了门槛。不知为何,云畔居多了一个同样深沉且不爱说话的陌生男子,屋内的气氛竟变得格外郁结,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男子穿着一件墨色绸衣,一看色泽便知是用上好的丝绸精细制成的。他腰间束着金丝秀纹的精致腰封,面容不苟言笑,却一看即知非富即贵。不过前来醉生楼光顾的富贵之人倒是不少,而眼前这位,恐怕不止“富贵”这般简单。
若离走近红木桌子,逐一搁下酒菜,并为莫安生与他的贵宾斟满美酒,摆在两人面前。靠近陌生男人的时候,若离不由瞧了那人一眼,可却迎上了他那道如鹰隼般尖锐的目光,若离立即低头回避,不敢再看。他周身仿佛盘缠着一股令人寒颤的威严,不容亲近。
他究竟是谁?眉如墨,眼如鹰,一张气宇轩昂的脸上透着傲慢,仿佛连莫安生都不放在眼里。
若离逐渐退出了云畔居,歪着脑袋思忖了片刻,想着剧本中可否有这号冷傲人物。大概是以为若离走远了,屋里传出了交谈声。
“陛下,您尝尝这桂花酒!”是莫安生的声音。
若离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瞳孔放大,诧异不已。原来方才那人竟是当今皇上。若离一时腿软,竟迈不动脚步,身子僵持着站在门口,无法动弹。
“在外面还是称呼朕为硕老爷。”
“是。”
“不知不觉都八年过去了,你在民间玩乐嬉戏那么久,也是时候该成家立室了吧。”
“呵呵……”莫安生笑道,“陛……硕老爷,安生素来风流,如今可以正大光明流连于花丛,我又何苦娶个妻子来束缚自己呢!”
“时光荏苒,果真是改变了不少东西,我还记得你以前可并非如此……也罢,此次微服出访,除了想亲自来看看你以外,更重要的是,母妃她……病重,想让你回去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