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云莱客栈,傅诚毅沿着通往将军府的路追赶路过去,不出所料,在最后一个路口处终于见到了那店小二的踪影,背上还扛着一个人形大小的麻袋。傅诚毅加快脚步追上去,可那厮身手敏捷,早早便进了将军府。
屠傲晟临走前曾再三交代,务必要照顾好柳若离,可如今若离姑娘却被老夫人的人给掳走了,他一介下属,如何去跟老夫人讨要人?老夫人既然有心掳走她,更是不会轻易让他找到的,如若莽撞进府质问,恐怕会被制个大不敬之罪。这么想着,傅诚毅便停住了脚步,在将军府门口徘徊数时,终不得法子。
一盆清凉的冷水劈头盖脸地朝柳若离泼下去,她顿时恢复了意识,只觉得冰冷刺骨,情不自禁地想蜷缩起身子,可却发现四肢早已被捆绑在刑架上,无法动弹了。她吃力地睁开双眼,因先前吃过那被下了迷药的桂花糕还有些头晕目眩,隐隐看见昏暗的光线里站着几个人,正前方那两个衣着光鲜的女人,想必便是主子了。
“你就是柳若离?”中间那个被众人供奉的妇女提着手绢,用手指抬起了她的下颌,细细打量道,“果然长得妖媚!”
若离不予理睬,也还以同样的眼神打量着对方。她穿着金色柿蒂纹曲裾深衣,挽着双刀髻,发饰繁多惹眼,非富即贵。看她的模样,虽保养得不错,皮肤光洁无暇,眼角透彻毫无褶子,但那副威慑众人的神情却出卖了她的年龄,毫无年轻女子该有的那份纯真色彩,也没有官宦子弟的那份恃宠生娇,倒是更像饱经沧桑、老某胜算的女将。想必定是地位尊贵之人!
“大胆!竟然如此无理地看着夫人!你就不怕被剜了那双漂亮的眼珠子嘛!”妇女身侧的一位青衣女子说道,看着装打扮定不是妇人的丫鬟,倒像是身份同等尊贵的晚辈。
若离更是不屑理睬。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还有何可以畏惧的?
妇人收回尊贵的手,用手绢来回擦拭那根挑起若离下巴的手指,一脸嫌弃地说道:“哪怕再是漂亮,可惜也就是个肮脏的妓女!”说罢,便把那用过的手绢丢给身后的丫鬟:“丢了它!”
青衣女子用纤长的手指掩着嘴,无声嗤笑着。
此时,迷药的劲儿大抵都过去了,若离不再头晕,眼明心澈,大胆地猜测道:“你是屠将军的娘吧?”她目光锐利,盯得妇人浑身不爽快。
妇人也瞪了回去,冷笑道:“倒是个聪颖的姑娘!不过……女人越聪明,便越是让人厌恶!”
“夫人您也不正是聪慧的女子吗?”若离脱口而出,却并非口无遮拦,只是不想失了自己的气势。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死得庄严肃立些。
“你……”魏蕴莲被柳若离堵得说不出话来,却又不能失了老将军夫人的威严,只好努力压抑住因气愤而扭曲的脸。
倒是魏蕴莲身侧的青衣女子,耐不住性子,朝前迈了两步,狠狠抽了若离一嘴巴子:“大胆!区区一个妓女,竟敢如此撒野。也不知道你究竟使了什么妖媚之术,竟迷得我晟哥哥鬼迷心窍的!本来倒是可以给你留个全尸什么的,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要不扒光你的衣服扔到山上喂野狼去?”说着,她便笑了起来。
“敏儿,不得无礼。你乃楚家千金,别趁一时之气而失了礼数,这般言语成何体统。”魏蕴莲调教道。
“是,夫人。”原来是尚书大人的千金楚敏儿。若离记得剧本中的确有此号小人物,并自小爱慕着屠傲晟。楚屠两家向来走得较近,甚至还有联姻之意,看来这楚敏儿也是吃了醋才如此这般憎恶若离的。
隐约听见外头传来嘈杂的吵闹声,随后跑进来一下人,对着魏蕴莲的耳畔小声说道:“夫人,傅副将回来了,非要进来看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