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柳若离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每每一闭上眼睛,便情不自禁地想起莫安生压在身上的那一幕,那张龙驹凤雏的脸、伟岸英武的身躯、含情脉脉的眼神、柔软至极的薄唇无不令自己欲火焚身,那具躲在被褥中娇艳欲滴的身子顿时酥软无力,情不能己地摩擦着床单。良久,她起身点燃油灯,披了外套出门去倒水。
冗长的过道里,隐隐传来凄凉疲惫的呻吟声,在即将破晓的静谧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想必是折腾了整整一宿,这般声嘶力竭。柳若离继续迈着脚步朝楼梯走去,可那呻吟声却越来越逼近,她不由在声源处驻足了脚步。
“公子,我去给你拿些补汤。”呻吟声和喘息声戛然而止,转而成了对话。
“鸿雁姑娘果真懂事!”
鸿雁?上官鸿雁?柳若离一惊,抬头看了看房门口上方的牌子,果然是上官鸿雁的屋子。若不是为了帮助自己顺利离场抽身,她也不至于身陷囹圄、遭受蹂躏。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上官鸿雁身披薄纱走了出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辰门外竟然会站着个人,着实被吓了一跳,冷不防叫了一声。
“鸿雁,怎么了?”屋里的男人问道。
“没事,公子稍等,鸿雁去去就来!”
上官鸿雁定睛一看,竟是柳若离,赶紧拂了拂袖子,用薄纱盖住手臂上的淤青和鲜红的鞭伤。可这些细微的举动怎么逃脱得出柳若离的法眼,她随即掳起上官鸿雁的衣袖,手腕处被捏出的淤青触目惊心,上臂乃至薄纱掩盖的胸口都有鞭伤,她的双眸不由燃起熊熊烈火来:“是里面那男人干的?”
上官鸿雁没有直面回答这问题,只是把纤细食指放于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而后把柳若离拉到远处小声说道:“若离妹妹,这些事你别管,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离开这芙蓉楼,如若在这地方失了贞洁,你将永无翻身之日。”
“可是……鸿雁姐,你若不是为了维护我,就不用……”
“别说了!我早已是残花败柳,这样的‘变态’见得多了,不差多遭遇个一两次,可你不一样,记住姐姐的话,好好保护自己。”说罢,她便推开若离,拂袖而去了。
柳若离怔怔地呆在原地,心如刀割。当初自己能得以活命,多亏了上官鸿雁救起了昏迷不醒的自己,并连着三天不眠不休地照顾高烧不退的她,这才造就了柳若离的今天。不然,恐怕她早已九死一生了。不光如此,上官鸿雁于柳若离来说,不仅有着救命之恩,甚至还在春姨多番几次要拍卖她的处子之身时挺身而出,为她化解危机。若离感激在心,紧紧捏起拳头,愤懑地咬着牙,终有一日,自己足够强大之时,她务必要带着上官鸿雁一起逃离这鬼地方。
顷刻,鸡鸣破晓,第一缕阳光投射进醉人奢靡的芙蓉楼中,零星几间屋子传来此起彼伏的开门声,男子衣衫褴褛地走了出来,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嗤笑着。那笑,似一种践踏。
柳若离赶紧回屋,不再听天由命。她必须再想一些更有看头的节目出来,否则就算自己舞技了得,出卖身子也是迟早的事情。
辰时,醉生楼开始营业。
莫安生已不记得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只记得昨晚回来后,久久无法入眠,每每闭上眼睛便想起那黑屋中缠绵悱恻的戏码,心中一时浮躁难安,时不时地看一眼挂在墙上的丹青,把柳箐箐的模样铭记于心,并在脑海中不断绘画和记忆,终于渐渐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只觉胸口一阵瘙痒,还以为是仍旧在做那淫欲的春梦,可那瘙痒越来越闹心,他不由睁开了眼睛,朦胧视线中,花影正扑在自己的胸口,瞪着自己。
“色猫!”莫安生挥了挥手,花影便一个纵身跳上了圆木桌,炯炯有神地抬起头,像只高傲的孔雀,似乎在说:“懒鬼,该起来干活了!”
莫安生起身穿衣,才刚披上长袍,窗口便闯入一黑影,如敏捷黑燕般迅疾闪入屋内。莫安生察觉到异动,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床榻抽出离情剑,朝着黑影刺过去。
“王爷,是我!”黑影扯下面罩,目光笃定地看着眼前的剑身,毫不畏惧,并且透着久违的忠心。
“擎玄?”见是熟人,莫安生赶紧把剑收回了剑鞘中,“我早已不是什么王爷了,只是一介平民罢了。以后直接称呼我名字便是了。”而此时的花影纵身一跃,跳至擎玄身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脚踝。花影是自己从小养大的猫,当他还是王子之时,花影便跟随在了身边,如今,应当已时隔了八年之久。而擎玄自小便跟随自己驰骋沙场,跟花影自是熟稔的。
“属下不敢!”擎玄说道。
“那就跟修寒他们一样,喊我‘莫大当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