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阮从书的忙活,阮家众人各自都有事情做,只有容桃容李和容玉三个小姐妹整日里无所事事了。
容玉已经慢慢长开了,不若刚生下来时似的像个小猴子,容桃容李也乐得逗她玩。
到底是没什么耐性,逗了一会儿,姐妹俩就手拉手出去玩了。
姜氏看着小姐俩的背影很是欣慰,姐妹和气才是福那!她又明白了。
冯师爷的话就跟那金科玉律似的,十二月底,雪终于下起来了,不是那种软绵绵的小雪,而是鹅毛大雪。
容李很是欣慰,总算没白忙活,雪灾终于要来了。一想自己竟然这么心狠,居然期待雪灾的来临,又赶紧平复了心情,默默地看雪。
之前高大人买的米粮棉花和布料都已经运了来,满满地堆在县衙后院,着了人日夜守着。因为烧碳都是一批一批卖的,所以这些物资也都是一批一批买回来的,阮从书刻意让人在入夜后搬进县衙后院,这也是他跟高大人商量后定下来的,就是为了以防外人知道他们储备了这么多的物资。
这不是没有好处的,就比如现在,眼看着这雪越下越大,留在衙门坐阵的冯师爷可不是白坐的,他心眼活泛了一下,于是就请来县里的富户,大家围一桌子好酒好菜地一吃,酒到酣处,这冯师爷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好的赖的五脊六兽的,都说了个七七八八明明白白,就一个意思,眼下恐怕要闹雪灾,县里实在是穷得要掉底儿,所以诸位,掏钱吧,广阳的百姓需要你们啊!
大高帽子一戴,人家行商的也不是傻子,好赖不肯掏钱。冯师爷眼珠子一转,万事都没有人命的事重大,那行,再给你们个恩典,这次雪灾过后,给你们立碑,就立在城门口,凡是在这次雪灾中捐款的,都给你们连名带姓地写上去,捐了多少银子也写上去,以后都写到咱们县志里,让你们扬名立万!流芳永世!
冯师爷一忽悠,众商贾都傻了,我滴老天爷!天上咋掉下来这么大个馅饼!赶紧地捡那!
于是,雪灾的第一笔善款,就这么筹到了……
在大雪洋洋洒洒下了一天后,小顺子领着徒弟从檀州府回来了。
“那道上除了赶路的就没别人了,小的瞧着,今晚再这般下一晚,这道儿估计就得封上了。”小顺子没想到自己能面见阮老头,心里很是紧张。
阮老头听了没做声,面上却有些担心,阮从书去了乡下,也不知还回不回得来。于是让人将阮从竹叫了来,嘱咐了他一顿,叫他去找找他大哥,尽量将人带回来。
魏氏和姜氏也很担心,都领着孩子们去了阮老太太房里,嗑瓜子唠唠嗑,慢慢等着阮从书哥俩。
待到后半夜,全家都困得东倒西歪之时,阮从书哥俩终于回来了。
魏氏忙让厨房将煮了一小天的姜汤端过来给回来的人喝,又让厨娘做些面食来,一家子又吃了点夜宵。
“你们也是,怎的在这儿等,扰了爹娘安寝!”阮从书是个孝子,对媳妇儿等人的做法不赞同。
“还不是担心你!你那些衙差都是干什么吃的,要你一个县老爷亲自去!”阮老太太对儿子也有些不满,说到底还是心疼儿子这大雪的天在外头跑。
“娘别担心,我这不是回来啦!”阮从书不在意地笑道。他自小读圣贤书,家里又是地主,整日里他又不怎么出门,外头的世界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家里这么大个院子,可谓像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他中了举,当了县令,也仅仅是在衙门这三尺大院里头坐井观天,直到这些日子在乡下来回的跑,他才知道,以前他的眼界是有多么的浅,这几天的经历,他就是读一辈子的书,也是学不到那么多的道理与真知的。
“我找到大哥就往回赶了,这雪是越下越大,路很不好走,不然的话我们早回来了。”阮从竹道:“要是这么下下去,明儿准封路。”
“那乡下可是都安排好了?不会真的死人吧?”阮老太太长了一颗菩萨心肠,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