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难得阳光明媚、微风习习,乔笙坐在艾伯特广场的石阶上,手上一支铅笔,目光在那座著名的哥特式建筑和素描本之间快速移动,笔尖在纸页上沙沙作响。
阳光温柔地洒在她光洁如玉的皮肤上,高高束在脑后的马尾被风轻轻拂动,修长的影子映在细砖铺就的地面上,此时的她无疑成了这座广场上最动人的风景。
像她这样自小在筒子楼里生活的孩子,应该是得不到任何艺术熏陶的。选择建筑设计,对她来说与艺术全然无关。
乔美欣天生爱美,个**漫,即便是债主上门随时要割煤气管,她也要给年幼的乔笙穿花裙子梳羊角辫,自己则夜夜笙歌。
因此安全感的极度缺失深深嵌刻在她骨髓中。每次面目狰狞的债主们上门要钱时,他们的就目光在乔笙初育的身体上贪婪流连。乔美欣总是让她躲进里屋,自己一个人与这些膀大腰圆的男人做周旋。
乔笙颤抖着靠在墙角,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哭一边祈祷他们快点离开。多年的躲债经历,让她对房子产生了依赖,这种四周有墙、上下有遮挡的空间似乎意外地能稍微缓解她的恐惧。所以高考填志愿时,她几乎连想都没想就选了a大的建筑系。
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小笙!小笙!”
乔笙转过头,看见白孔俊站在喷泉后向她招手,窄脚裤、白色衬衣、休闲鞋,难得穿得这么随意,隐去几分长年厮杀于商场的锋芒锐气。
乔笙来不及将画具放好,欢欣跑过去投入白孔俊张开的双臂中。她听见白孔俊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大量的安全感传入身体。
广场上的人纷纷向这对东方情侣行注目礼,他们一定在想,多么般配的一对啊!
“你从哪里来?是迪伦太太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乔笙抬起头问,环抱白孔俊的双手并不松开。
白孔俊的指尖轻触她的鼻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笑说,“你是我白孔俊名下的人,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哪?”
乔笙白他一眼,故作惊讶状,“白先生,你说起情话来真是一点都不需要枪手的!”
“怎么又变成‘白先生了’?不是‘孔俊’?”他抬起乔笙的下巴,半认真半戏谑地问。
乔笙仰起脸问,“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呢?”
他淡淡一笑,“什么都好,只要是你愿意!”
乔笙笑。
司机将乔笙的画具收好放在车后座。白孔俊牵着她的手往圣彼得广场方向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