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冷清的雪夜里,在苍茫明亮的月色中,我们青丝缠雪,仿佛吟别一场暮色残年。
我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言简情长的告白,只觉得此时的凌冽的风雪格外温暖动人。
上昆仑的时候,我一个人,步步为营,无路可走;下昆仑的时候,身心千疮百孔,却多了个牵手同行的人。
天边逐渐泛白,风雪虽未停歇,最黑暗的时间已经过去。我们就像一对凡间的恋人,踏着脚下厚厚的积雪,牵手而行。
走走停停,几乎都是他说话,自己听。偶尔搭言,他就说得更来劲。自己若是笑了,他就跟着笑。
走路的时候,他会习惯性的望着我,很少看地面。说了他无数次别看自己,好好走路,他总是不听。在磕碰了数次后干脆捂着脚喊疼,非要我亲一亲,跟个无赖没什么两样。
我忍无可忍的教训了他一顿,他终于不再嬉皮笑脸,却依旧自顾自的说个不停,从小时候的糗事到长大后的破事,从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笑话到自编自演的戏码。我没有因为苏沐云的笑话而欢悦欣喜,却因他这份心思,心里不再难过了。
一路小心翼翼未用法力,不知是苏沐云身上的符篆还是别的缘故,竟没有碰上半个追兵。
雪域连绵万里终有尽头,直到又一个傍晚,待漫天云雾散尽,西沉的太阳将最后的金芒照亮天际。我终于看见了远方葱郁的树木沐浴在阳光下,听见断崖之下流水潺潺,水声轰鸣。
细碎的金色阳光从繁茂的枝桠间漏下,林间莺飞草长芳菲无数,我这颗漂泊已久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一片叶子拂到了我的脸上,轻轻触了一下便飘开。然而这样轻微的触碰,却让我忽地一震,在原地顿住了脚。
幽暗的密林里,山风簌簌而下,带来身后雪峰阴冷的寒意。不知为何,这片林子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看不到边界,甚至我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迷失了方向。
我心脉间本已平复的隐痛也有了复发的趋势,我不愿苏沐云担心,一路上都暗自忍耐。
许是他看出了我的不适,在一个阴冷的傍晚,我们停下了日夜兼程的脚步,决定寻个地方露宿。
“堂堂昆仑山下,怎么会有这么一片阴郁的林子?”我将掌心紧贴在枝干上,感受着这株巨大的树木传来的意念和气息,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鸷的感觉,仿佛所有鸟啼虫鸣都消失了一般,徒留死寂。
出昆仑后我们一直昼夜不息的向着北方走,在这期间我告诉他自己被骗上昆仑的经过,他也将我们自暗河分开之后的事情一一告知。
我才知道雪樱和童鸢她们,遭遇了藏匿于河道之中的水妖袭击。即便有着苏沐云的本命玉辟水护身,怎奈对方凭借着水性妖属的优势,用了诸多手段将雪樱捉住。
情急之下童鸢尾随追踪,命小猫妖顺着水道返回寻求支援,遇到了在童霜的帮助下奔逃至暗河的我们。
因我伤势沉重陷入昏迷,童霜和苏沐云虽皆有控水之术,但毕竟是苏沐云技高一筹,短暂商量之后,最后决定由他去营救雪樱,并将我托付给童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