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来往的，有人是白三娘家的邻居，好心地喊道，“得啦！得啦！他三娘，这么好的日子，得啦！”

白三娘年轻的时候，在屠户家干过，性子和腰是一样的粗。

大气上来了，白老汉都要避上几分。“我呸！去你娘家的好日子，这该绝户的天儿前几年不是一滴雨都下不来？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他这白家哪来的现在！啊！？”

白三娘一骂起人，啥都喷得出来。摊子里的人，都默默给了钱快步走了。

白老汉哼了一声，不理她也不做声，依旧蹲在自己的位置上，瞅着从巷口往来的人。这一幕几乎每日都会有，所以，这巷子里的家家户户都看熟了，也不屑在巷口看热闹了。老汉心里知道，浑浊的眼看着来来往往的熟人，身心也都麻木了。

忽然，老汉的眼睛亮了。

巷口出现了一个生人，一个他从来都没在巷子里的姑娘。老汉小时候家里没钱，只跟着邻家的一个不大的孩子，认了几个字。肚子里没水，老汉也形容不上来这个姑娘怎样好看，只是瞧着，不大像这乐成的娃。

这小女娃，约莫十五六的岁数，白嫩的像是块豆腐。一双大眼睛瞪着圆溜的，压在齐额的头发下。她的嘴唇红的跟桃似的，长发绑在小巧的耳朵后面。

老汉站了起来，“这女娃，你要啥啊？”

她站在这里待了很久，只是一直用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自家老婆子说得一些下流混账话。老汉只觉着这么好的小女娃，不好听到这些，才出声打断。

白三娘扯了一把他的胳膊，“大汉！”

“好了！还做不做买卖啦？不做回家等着吃去！！”见着老汉一脸青紫地吼叫，白三娘心里也打鼓了，示弱地说了一声，“又，又没说不做。”

“做做做，你要啥啊？”她转了态度，看着那小姑娘。

白三娘也觉得这女娃一张圆脸长得非常讨喜，身上穿得也不大像寻常人家，怕自个儿说话太冲，让小姑娘吓着了，便又小心地问了一遍，“哎，女娃，你要吃点啥啊？大娘这儿啥都有。”

女娃翘了翘嘴角，眼睛终于不再专注。

“有茶吗？我想吃茶。若是有敬亭绿雪，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