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打唐穆探亲归来后，顾启山便卸任归乡，不理朝事，即便是纪亦昀被猛虎所伤、难有子嗣，亦或是姜太后突薨、姜家落寞，等等这些惊人的消息，都无法动摇他冰冷坚定的心。

只是前几日亲眼见着了那张贴在城门口的皇榜，才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承诺，才让他下定决心回京面圣。

顾启山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这才抬头仔细地看着纪亦昀，对视的瞬间，他心中猛地叹息起来，满脸皱纹的脸上顿时布满泪水，

如今不过是月余未见，纪亦昀却面色黯淡，丝毫没有之前那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反而有种沧桑操劳之感。他的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

“太傅，您不必劝朕，朕心意已决。”纪亦昀伸出双手，将落泪的顾启山从地上扶起来，“只待明日王叔返京，朕便与他商议，让位于他。”

见到纪亦昀毅然的神情，顾启山忽然长吸了一口气，他擦干泪水，面色肃然地问道，“皇上，您可真想好了？”

“朕如今所求只为唯此，”纪亦昀以为顾启山也是来游说他的人，面色稍冷，他负手转身，漠然说道，“太傅多说无益，还是请回吧。”

顾启山站在他身后，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先帝果然圣明，早就料到可能会有如今的这一天。”

纪亦昀猛地回头，便看见顾启山从衣袖中掏出一卷密封的圣旨，那圣旨的颜色不甚明艳，反而有些昏黄暗淡，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