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战争,就是用无数平民的鲜血和眼泪去成全在位者的野心。
面对霖皎国气势汹汹的侵略,未满十五的南宫炙自己请愿上了战场。
天生的战神在战场上就该是所向披靡的,如蛟龙得水,如鹰击长空。
以战止战是南宫炙的的最终选择,在他的铁血统帅下,三年不到的时间便率领三军收复了失地,又用三年的时间直逼霖皎国国都,使得霖皎国不仅递上降书,还双手奉上五座城池以示忠诚,而南宫炙本人也因为他在战场上的骁勇血性而名扬天下。
英雄,是应该被万世铭记的,一时间,南宫炙的丰功伟绩,万人传颂。
南宫炙十四岁上了战场,十五岁带领五万铁骑横扫敌军十万人马,立下赫赫战功;十七岁册封元帅,赐虎符,率领三军连胜七场战役,夺回了失地;二十一岁,降霖皎,收五城,大军凯旋。
大军凯旋之日,苏棠还去凑过热闹,虽未见到真人,却也听凑热闹的人讲,那南宫炙进城时一身黑色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仿若战神下凡,只可惜他脸上带着银色面具,见不到他的真实面貌,实在是遗憾。
而这个遗憾终究没有被她带进坟墓,苏棠暗自庆幸,从此以后,她梦中的小哥哥终于有了一张清晰的脸,只是她的小哥哥,似乎已经不记得她了。
两人互相注视了一会儿,南宫炙衣袖一挥,屏退了包围上来的一众侍卫,含笑道:“原来是绝杀楼的苏棠,果然不同凡响。”
南宫炙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柄上的刻字,出乎意料的低哑嗓音,只是那语气中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调侃。
被对方点破身份,苏棠并不意外,绝杀楼排的上名号的赏金杀手都有特属他们的武器,而且武器上都刻有他们各自的名字,那把凤玄剑的剑柄上不仅有她的名字,还有她的小名——小棠儿。
只是,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吗?
如果记得,怎么会用这样的口吻跟她说话?
小哥哥,我是小棠儿啊……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苏棠还记得当时错认白战的时候,自己那迫切害怕的心情,但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女孩了,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使命和追求,就现在的形式而言,他们已经算得上是对立的敌人了。
谁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念念不忘的小哥哥,已经忘记了她。
因为失血过多的而变得苍白双唇紧紧抿着,苏棠不得不装出一副冷血的样子道:“早有耳闻献王的功力已经到了凌绝天下的地步,如今亲身体验一番才知道并非浪得虚名,既然我刺杀失败,你要杀便杀吧!”
如果小哥哥不记得她了,苏棠也不打算亮出自己的身份,眼下的形式对她极其不利,如果南宫炙要杀她,她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作困兽斗,只是死得早与晚的区别而已。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自己的鼻尖,苏棠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腹部,一片暗色,也不知道是夜行衣本身的颜色还是被血液染就的。
苏棠本就没有打算刺杀南宫炙,所以刚才在和南宫炙对招的时候根本没有全力以赴,以至于南宫炙五招不到便夺了她的凤玄剑,甚至还反用剑割伤了她,伤口不深,她也并未受到重创,但伤口却流血不止,苏棠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却无暇去想原因。
对方并没有接话,仍是一副闲庭散步似的悠然自得的模样,视线交错间,暗波涌动,气氛也不像是一开始那般针锋相对的那般肃然。
今夜,是苏棠第一次见到南宫炙,也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但是此时,她注视着南宫炙的一举一动,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不由自主间,被他的气度深深吸引着。
她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为何白战那么优秀却还是会自卑,在南宫炙面前,似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自惭形秽,白战要赢他,确实并非易事。
南宫炙多年后再次这般近地与苏棠面对面,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她审视了一番,见她的长相和气度与当初那个需要她保护的那个小女孩已经大不相同,但眼神却还是如初般干净,便在心中暗自祈祷,他的苏棠并没有改变太多。
南宫炙看着苏棠眼中笑意渐深,那是真正由内而外的笑意,十三年前的匆匆离别,让他徒生了太多的遗憾和嗟叹,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丢下苏棠了。
苏棠认不出他,南宫炙并不意外,当年他好多事都来不及和苏棠说,苏棠便消失了,只是现在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叙旧。
南宫炙剑眉一扬,轻笑道:“本王倒是见过很多不怕死的,但像你这样坦荡的却还是难得一见,你的恭维话本王受了,你走吧。”
嗯?
南宫炙居然会因为这么一句随口的恭维话就轻易放过了自己,倒是让苏棠很是意外。
世人都说当今献王是个冷面阎王,对部下尚且苛刻冷血,对敌人又岂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