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抓着墙沿，终于也舒了一口气。

“叮。”

电梯门很快打开。凯瑟琳松开手正要进去，但电梯里的人却抢先一步走出来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凯瑟琳？”

凯瑟琳蓦地一怔。

居然，居然是赫尔曼的声音。

……

“谢谢。”

缓过劲后，凯瑟琳终于站稳了身子。但因为今天穿了一双该死的高跟鞋，被跌倒的冲击扭伤的脚踝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赫尔曼还是有些疑虑地望着她。电梯里的另一个人忍不住也走了出来，但只是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刚才那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凯瑟琳？”

凯瑟琳抬起眼，一双宝蓝色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幸好，弗兰克也和赫尔曼在一起。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只不过，弗兰克看起来，似乎比平常更冷淡一些。

他同样明白这这相当类似于家族会议性质的会议意味着什么。路易斯的人类女友这样贸然又有些狼狈地出现在这里，不悦之余，又多了几分狐疑。

“我，我需要帮助。”凯瑟琳很快也从电梯旁的镜子里意识到还带着几分醉意的自己不太好看，只好忍住腰疼站直了身子。但眼里仍不时流露的几丝疼痛依然被弗兰克看得一清二楚。

不妨看看你能撑多久吧，小姑娘。弗兰克却忽然产生了兴趣。

就像，65年的那一次一样。

如路易斯所说，弗兰克以及赫尔曼是提前半个小时左右来到这里。离约定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比起弗兰克，赫尔曼对凯瑟琳显然关心得多：“你现在身体很虚，凯瑟琳，如果需要的话我先帮你找一个房间歇一会儿。”

“不，我看到了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凯瑟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算把这件事透露给这两个人，“我不知道这算什么，灵异事件还是……”

“血？”这回，是弗兰克低沉下来的声音。

在这种境况下听到这种话，两个吸血鬼都不禁蹙起了眉。

弗兰克绕过她，循着气味，很快就准确无误地打开了6247号房间。

撩人而优雅的香气，空荡放肆而又浮想联翩的红酒瓶，以及凌乱出独具一格的美感的床铺，整个房间都写着路易斯张扬的风格。

赫尔曼也是明事人，很快也明白了一向精力充沛的凯瑟琳为什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但凯瑟琳有些猝不及防。显然她并不打算让他们看到这一幕。

只是她不知道，因为路易斯还没退房，两个吸血鬼并没有办法跨进这个房间。

“c'est_la_première_fois？”弗兰克看着那道清晰可见的血迹问。

“non， je_vous_assure_que_c'est_pas。”赫尔曼想到了路易斯那天在雷蒙德家对凯瑟琳故意说的一番暧昧的话，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测；他转过头问她：“你确定你不是到了生理期？”

“当然。”凯瑟琳用力摇摇头。但弗兰克的注意力已经转向她的颈侧，混在吻痕中一块并不起眼的咬痕，似乎说明了一切。

路易斯咬得很深，但咬痕大小却控制得很好。

技术到位的吸血鬼都善于在吸血时控制对方的血压和血流速度，虽然人体失血过多会造成血压下降，但是当失血超过15%时，心跳会急剧加速，导致血液流速和冲击力剧增以至于喷溅出来。

但这也是疑点所在。路易斯·克里斯特的吸血技术自然不用说，他吸食人类时出现血液的意外喷溅，概率基本为零。

赫尔曼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绝非想象的那样简单。

“现场先保持着，我马上叫人。”弗兰克拿出手机，但被凯瑟琳拦了下来：“拜托了，别让贝斯特知道这件事。”

“凯瑟琳？”

他被她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语调吃了一惊。弗兰克望过去。凯瑟琳本来的醉意就还没有完全消散，拉菲的酒劲似乎又摇摇晃晃地上来了，脸红红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我还没从蓝蝶集团那边拿到贝斯特的工作情况记录，”凯瑟琳有些不自然地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我本来以为你们可以给我一个更好的解释或者建议什么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最好还是先去找到路易吧。”说完，她重重拉上了房间门。赫尔曼赶紧拦在她前往电梯的方向上：“凯瑟琳，你喝醉了。”

“好像是有点。”凯瑟琳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身道，“我——收回刚才那些话，弗兰克。这件事我也没有怎么受伤，血迹我也已经拍到手机里，就让它先过去吧。只是说到这里，那份合同我已经签好了，我还需要多久才能正式入职？”

话锋转得太快，一旁的赫尔曼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弗兰克仍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你就那么想拿到贝斯特那一部分的工作记录？不怕它伤你的心？”

凯瑟琳马上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它会让我伤心？”

“可能。毕竟你的感受我也不敢妄自菲薄。”弗兰克说，“不怕伤心的女孩子我见过很多，至少在伤心前或者醉酒后诚如是。”

“如果我说我确实不怕呢？”凯瑟琳依然拦着他，“我还需要做什么，告诉我，我马上去做。”

“就你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弗兰克瞥了她一眼。

站在凯瑟琳身后的赫尔曼倒吸了一口冷气。要不是凯瑟琳是路易斯的女友，这样胡搅蛮缠，恐怕弗兰克早让自己用精神控制或者其他更简单粗暴的方式打发走了吧。

“听着，你回去后把相关证件都传真给我，我明天会把那份记录交给你。其他具体事宜我稍后会发到你的手机上。”弗兰克还是使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份耐心，“但，看不看记录，就是你的选择了。”

“那多谢了。”凯瑟琳微微笑道，脸颊还是一阵阵泛红。

她很肯定自己至少帮路易斯拖住了弗兰克二十分钟，虽然这似乎比她想象的过分轻松了些。

“噢，顺便问一下，你和路易关于那个项目的事情需要多长时间？”她微微侧过身。弗兰克只是面不改色道：“看情况而定。”

话音刚落，凯瑟琳只觉得颈后一阵刺痛，便跌入了眩晕。

赫尔曼赶紧闪身过去扶住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打晕她？”他惊讶地望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弗兰克。

“她很显然又被路易利用了，虽然我也暂时不知道路易斯在搞什么鬼。”弗兰克环顾了一下四周，“先不要贸然上去。我用常规手段打晕的她路易斯后期查不出来。他的首要目标肯定是拖延我的时间，我刚才已经满足这一点了。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而且必须‘迟到’。”

“你确定不用上去看看情况吗？”赫尔曼还是不安地问。

“我安排了金·费克斯在上面，他很了解怎么对付路易斯那样的人，不会出什么大岔子。”弗兰克说，“走吧。”

“那凯瑟琳？”

“带着。不让这个稚雏吃点苦头，她迟早会被路易斯玩死。”弗兰克冷冷地丢下一句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然后径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