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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天涯断肠人(三)

班恬边走边喜,唯见道路两侧有童颜鹤发老人,观棋下棋,总角垂髫小儿,玩耍嬉闹,怡然自乐;瑾娘心下暗道此地民风淳朴,居民敦厚朴实,实在是个宜人的居处,班恬见瑾娘眉眼含笑,轻声细语道:“此处环境优良,民风敦厚,咱们后半生在这里居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瑾娘瞧着此处民众开化,泛黄的脸上显出一些悦色。

大司马府,王莽面色冷静坐在席位上,脑海中回想着最近一月来汉哀帝刘欣的种种举动,恭太后的娘家侄子傅喜从卫尉到右将军、又加封侍中光禄大夫,一时之间风头无量,直逼自己;与此同时,光禄勋彭宣、光禄大夫朱博、司隶校尉方尚君三人与傅喜是一丘之貉,眼下彭宣升任为右将军,朱博升为大司空,方尚君升为左冯翊,朝堂上下位置已经都有傅喜的人脉,假以时日,自己位置极有可能受到威胁。

而反观自身,王家诸子弟郁郁不得志、愁愁不能除,一月来因为争强好胜、赌气好斗连遭贬斥,损伤过半,太皇太后赖以凭借的王家如今已是岌岌可危,即将毁于一旦,王莽不禁想到自己辛苦扶持上来的右将军王咸、卫尉王能,一个因错被贬,一个锒铛入狱,又想到多年忠仆卫尉王能大起大落,先被抬为九卿,后被贬为光禄勋,接着被贬为弘农,最后坐罪自杀。

如今处境,好比当年楚霸王在垓下四面楚歌,朝不保夕,王莽发愁发得脑瓜仁疼儿,又想起班恬与自己划清界限,壁垒分明,以班恬那清高傲世的品行,指不定还会闹出上一次那不辞而别的事情,一想至此,王莽就感叹自己多年痴情,默默守候,无私奉献,奈何对方是个冷面脸,可近不可亲。王晴站在窗户下面,偷偷瞧着王莽对着满案书卷,若有所思,暗下以为王莽多日未出府,应当是想念班恬所致,不由而然萌生一股醋意,侍女颖玉从一旁近前,贴耳道:“夫人,老宅那边有人回禀说,那女人已经离开老宅!”

王晴不屑一笑道:‘算她识相,懂得知难而退,不然真要撕破脸皮,闹得不可开交,我们谁脸上也不光彩!尤其是她,一个寡妇,勾引人夫,传出去只怕会被千夫所指,论起来,我偷偷逼退她,也算间接给她指了条明路,凭她的姿色,出去混还能混不开?反倒一直纠缠着大司马,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颖玉看王晴志得意满,担忧道:“大司马还不知情,二夫人你看,要不要知会大司马一声?”

王晴双眼皮往下一耷,想了想道:“大司马最近忙得很,哪有闲功夫理会这些琐事?再说,我上赶着告诉大司马她离开的事,以大司马聪明锐觉的个性,万一怀疑到我头上,岂不是引火上身吗?”颖玉点头称是,王晴继续叮嘱道:“另外,你去告诉老宅那边的人,谁是自家主子、谁是萍水路人,让她们自己心理有个掂量、有点分寸,不要一门心思帮着外人,不顾自身,还有警戒她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多嘴多舌,尤其是在大司马面前,她们要敢走漏什么风声,看我不让他们好受!”

颖玉看着满脸怒意的王晴,战战兢兢道:“诺!”

离开王莽书房,颖玉小心翼翼跟在王晴身后,此时。从花丛间跑出一个团团可爱的稚童,头上扎着两个小辫,王晴立即喊道:“嬿儿!”王嬿原本跟着府里几个小丫鬟在躲猫猫,此刻听到素来严厉的母亲呼喊,浑身一抖,挪着身子转过身来直勾勾瞧着一脸严肃的王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王晴见王嬿不跟自己亲热,也是心烦,此时王静烟从一边走了过来,喊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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