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9年,初夏,长信殿,雕花案几上面水晶盘中放着红灿灿的几丫西瓜,王太后心情闷闷地扫视一眼,而后兀自猛烈地摇着蒲扇。此时,珮儿从外面心慌意急跑了进来,王太后七慌八乱问道:“怎么样,传言是真是假?”珮儿恐慌万状点着头道:“回禀太后娘娘,奴婢私下里瞧了,曹宫人千真万确怀上孩子,至于是不是陛下的骨肉,奴婢实不敢乱下结论!”
王太后镇定自若,语气平淡道:“甭管是不是陛下的骨肉,总要先把人圈着保护起来;这一次,可千万不能再让赵昭仪这个贱人,先下手为强!”珮儿沉着冷静,临事不惧道:“诺!”话还未说完,便着急忙慌下去安排人,将曹伟能接到长信殿来妥善保护起来。
永巷,曹伟能站在门前翘首眺望,忽然瞧见玉英带着几个人慌手慌脚,面露凶光而来,曹伟能惊吓得丧胆**,于是慌慌张张把门窗从里面插上,大惊失色地听外面的风吹草动。玉英远远看见曹伟能关闭门窗,临近后,几个宫女见到玉英,赶忙下跪,玉英不看一眼,直接冲着屋里嘲笑道:“你这个小贱人,昭仪娘娘好心好心好意留你一条生路,你却不知好歹,怀了陛下的孩子,还一直不吭不响,怎么,凭你一把贱骨头,还想生下皇子,母凭子贵,好飞上枝头去当凤凰吗?”
曹伟能顿感动魄惊心,心慌缭乱,言语激动道:“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赵昭仪可以得到陛下宠爱、而我就不可以呢?”玉英冷冷一笑道:“一样的人?昭仪是何等尊贵,而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别打量我进宫时间短,不知道你的过往!你母亲本是宫里的贱婢,勾结外面的有妇之夫,才有了你这个小杂种;你还真是恬不知耻,舔着脸皮说自己和昭仪是一样的人!你自己说,你能和昭仪相提并论吗?”
外面聚集成一堆的小宫女开始三三两两叽叽呱呱起来,曹伟能听到外面人越叽呱越凶,越议论越离谱,不免恼羞成怒,使劲推开房门,不料玉英故意使用激将法,早就安排人手在房门前面等着抓捕曹伟能,曹伟能使劲也挣脱不开几个人的束缚,只好乖乖等死。玉英愜心道:“我还真是佩服你,怀着孕也能整日挑水担柴,也难怪你瞒过昭仪娘娘的眼睛;不过在未央宫,有什么事情能够长长久久地瞒过手眼通天的昭仪娘娘呢?我劝你还是乖乖认命,喝下这碗堕胎药,不然连你这条贱命,昭仪娘娘也会一并收走!”
眼见曹伟能两眼眈眈,不肯屈服,玉英得意一笑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强行灌下去,真等到昭仪娘娘发火,你们哪个人承担得起后果?”玉英身后的两个宫女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违背良心,一步一步靠近曹伟能,药到嘴边,曹伟能已经闻到浓烈的药味,于是拼命扭头过去,两个宫女相视一眼,然后狠心将曹伟能的头掰了过来,就在玉英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忽然听到一句“住手!”
玉英惊愕失色朝声源瞧过去,却见珮儿带领一队身姿秀拔的宫女匆匆忙忙赶来,玉英看珮儿一步一步逼近,临近,强装镇定打招呼道:“奴婢当是谁呢?原来是长信殿的珮姑姑,当真好久不见,珮姑姑日渐丰润呀!”珮儿神情冷漠,言语不快道:“别一见面就凑上来和我套近乎,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与你瞎扯!传太后娘娘旨意,曹宫人怀有陛下骨肉,实乃大汉之福,从今日起,加封曹宫人为曹容华,并特许搬到长信殿陪伴太后居住!”
玉英越听越不对劲,于是质疑道:“珮姑姑,奴婢知道你在太后娘娘面前得脸,你的意思**不离十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可宫中条例,宫女晋封为妃嫔,总要先和皇后娘娘打声招呼,太后娘娘如此痛痛快快把事情办妥,先斩后奏,皇后娘娘会心里不快活吧?”珮儿争锋相对道:“我是长信殿的宫女,不是椒房殿的宫女,皇后娘娘高不高兴、快不快活,我无权过问,我唯一要做的就是随时随地传达太后娘娘的吩咐!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帮着曹容华搬殿,小心做事迟钝,回去被太后娘娘处罚!”
几个小宫女唯唯诺诺进去收拾东西,珮儿带着满满笑容将曹伟能从几个宫女手中拉过来,几个宫女瞠目以对,玉英闷闷不乐使个眼色,个个消停,珮儿见危难解除,冲着曹伟能主子东主子西叫得热乎亲切,玉英背着人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却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