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成殿,班恬多日按时按点服药,觉得身子大为好转,心里又惦念着多日没有去长信殿拜见王太后,唯恐太后怪罪,于是慢慢悠悠换了一件珊瑚红色印花三重深衣,草草疏疏对镜理妆之后,在瑾娘的陪同下意兴勃发前去长信殿。
长信殿,王太后慵慵懒懒地躺在方形小塌上,身上披着一件满绣吉祥纹图案三重深衣,淳于长鼠头鼠脑地查探王太后神情,瞧得王太后乐哉乐哉、心情不差,淳于长乘机说话道:“自从陛下废后,姑母把后宫事交给班婕妤,成日顺心顺意,可是愈发显得年轻焕发!”
王太后带着三分笑意睁开眼,望着缭绕在眼前的香烟,别首瞧着面带笑容的淳于长,伸出手指嗔怪道:“你呀!从小就只有嘴甜,怪会花言巧语哄孤开心!什么时候把正经心思放在为陛下做实事上面,大司马就不会整日来说你的坏话咯!”
淳于长继续奉承道:“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姑母近来神色悦然,子鸿可不敢编谎话哄骗姑母!”
王太后重新眯了眯眼,笑笑道:“孤记得陛下前不久升你为卫尉,也做了大半个月,怎么样,这副担子重不重呀?”
淳于长投机道:“侄子深知陛下能够嘱以重托,无非是看在姑母的面子,这个空缺才勉勉强强落到侄子头上;所以呀!侄子公务再为冗杂,肩上的担子再重,也得抽空来看看姑母不是?”
王太后略有所思道:“原来你是为谢恩才来,而不是专心专意瞧我这个对你多加疼护的姑姑呀!”
淳于长遽然一笑道:“姑母可是冤枉小侄,小侄如若不是诚心诚意而来,那就早该借口公事,又怎会留到现在还不出殿?”
王太后开怀一笑道:“姑侄两个人说个玩笑,瞧你,还经不得人说,真真是越大越矫情!”
淳于长假模假样道:“那里是开不起玩笑?小侄只是不想太后误会我的来意!”王太后不动声色,低头抿了一口珮儿呈过来的香茗。
淳于长提心吊胆,终于开口道:“如今未央宫后位一直悬空,宫里人心不安,宫外议论纷纷,太后心里可有什么人选?”
王太后神色怅怅,转眼目不斜视看着淳于长道:“后位空虚,确有诸多不便之处;可眼下能让孤下定决心,在陛下面前提上一提的,也就只有阿恬还合心合意!”
淳于长脸色一变道:“班婕妤德才兼备,不论家世还有人品,确实是皇后的不二之选;可是太后不能忽略一个事实,班婕妤父亲、兄弟在朝为官,地位日益增高,名声远播在外,太后若是再加封班婕妤为我大汉皇后,到时班婕妤一人得意,庇荫家族也是可想而知!”
王太后跟着开口道:“是呀!好不容易带哄带逼让陛下罢黜了许大司马,令许氏家族一蹶不振;如果再稍有不慎,助力班氏家族崛起,久而久之,必然会成为我们王氏家族心腹大患!”说完这番言语,王太后面带愁容,开始注目沉思。
长信殿外,班恬面带倦容而来,守候在外的月儿见到班恬前来,慌忙凑上跟前行礼,班恬小心问话道:“本宫这时候来,会不会不合时候,碰上太后她老人家安歇?”
月儿轻轻一笑道:“婕妤宽心,太后今日精神很好,午错之后,也没有传话说要安歇,此时,是淳于卫尉在里面陪着太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