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柔心下一软,脚步渐停,江文彬趁机追上来,芳柔当即立喝道:“你离我五步之遥,就可止步!”
江文彬一头雾水道:‘五步之遥?为何师妹从前对我是笑脸相迎,现在对我总是冷若冰霜?’
芳柔神情冰冷道:“你这样畏强凌弱,早已经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不畏**、乐善好施的师兄,以前对你满怀崇拜,现在看你是恶心,是不齿,是悲愤,更何况连孔圣人都知道远离小人,驱逐恶俗,我自视过清,想不落下俗,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
江文彬神情一愣道:“微臣也是一心一意为了容华好,赵美人固然位份低微,奈何陛下过分宠爱,你若与她争锋作对,就好比鸡蛋碰石头,最后只会鸡飞蛋打,对你而言,真的没有什么好处!”
芳柔言辞激烈道:“口口声声为我着想,我问你,你一味包庇她们,让她们继续逍遥自在,让她们有机会讥讽、挖苦、迫害我们,你说说,你哪里为我着想?分明就是你自己畏惧强权,还美其名曰......美其名曰......”
话到一半,芳柔想着后来的为你着想四个字,突然戛然而止,而后神情冷漠地转身小走离开,江文彬神情如痴如醉道:“我真的是满心满意为你着想,你可知道,当年你被召进宫来,我看着送你入宫的马车有多伤心多难过;我明白今生今世无缘与你结为连理,可是我还是不死心,想默默守候在你身边,保护你一生平安!”说着说着,不禁黯然神伤。
转眼到了三伏天,天气的燥热加上人心的烦躁,使得人越来越难以安睡。增成殿,班恬漫不经心地绣着松鹤麋鹿香囊,李平从旁欢然一笑道:“婕妤的手艺还像以前一般出色,怪道陛下念念不忘,连身上日常挂着的香囊都是婕妤亲手所绣!”
班恬舒然一笑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本宫这样拙劣的绣工拿出去还不够人取笑;再有,既然是在增成殿,你就不必一口一个婕妤叫着,没得让人觉得咱们生分!”
“妹妹不比姐姐隔三差五可以见陛下一面两面,不瞒姐姐,妹妹已经两三个月未见陛下一面;姐姐你说,赵美人这次要是生下一个皇子,那我以后在宫里的处境会不会更加艰难?”李平脸色一住,旋即不安定笑着改口。
班恬鼻尖缓缓呼着的气息骤停,转而轻蔑一笑道:‘不是还有几个月才能出生吗?与其现在烦忧,不如安安心心地过好这几个月,等将来日子不安生,再心里忧烦吧!’李平听闻此话,又打量着班恬脸色难看,眼里漏出一种异样目光,而后刻薄目光落在班恬手上绣着的松鹤麋鹿香囊上面;良久,李平觉得无话可说,便起身告退,班恬心情郁闷,便也不做挽留。
夜晚如一张黑色的帷幕,说张则张,说合则合,不过在漫天掩盖的黑色间隙之中,还是隐约漏出几点星光;班恬处理完宫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就寝,瑾娘提着裙角慢慢走进来,蹑手蹑脚地息了两盏灯烛,又剔了剔燃烧正旺的烛火,而后缓缓靠前道:“婕妤日间疲倦,劳碌四体,晚上还睡不着吗?”
班恬心情闷闷道:“身累心不累,躺着便能够消乏;真真让本宫忧心的是,昭阳殿那位说是怀孕,本宫看一点也不像,日日鼓瑟,夜夜笙歌,要是真怀孕那才是神乎其神,怪乎其怪!”
瑾娘不动声色道:“婕妤埋怨归埋怨,总要动口说上一说,让他们有所收敛,不然这样夜夜折腾,宫里的人一日不说,两日不说,难保第三日不会说三道四、议论纷纷!”
‘本宫何尝不想拿大管理他们?可是她们在陛下面前装得俯首帖耳、无可挑剔;一转眼,就像换了个人、换了性情一般,明里暗里与你对着干,本宫要不是念着她怀着身孕,真想重重打她三十个板子,让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好给宫里人解解恨!’班恬无可奈何道。
瑾娘摇头叹息道:‘也不知陛下看上她们那一点,论容貌,宫里如花似月者大有人在;论才学,她们两个加起来,连王容华一半学识也及不得;论贤德,他们身上哪里让人寻得到?更别说与婕妤你相提并论!’
班恬神情萧索,语气清淡道:‘气就气在,陛下飞蛾扑火般迷上她们,任凭本宫怎么想不通,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瑾娘如星眸子精光忽闪忽现。
昭阳殿,成帝用白布蒙住眼睛,一边追着轻手轻脚躲闪的赵合德,一边****,赵合德若即若离,若拒若迎,引得成帝心魂飞荡。清澜堂,赵合德与成帝欢乐的声音绵绵不绝传来,赵飞燕望着眼前一碗安胎药,闷闷至极,一气之下,反手打碎陶碗,玉容见势不敢妄自举动,只畏畏缩缩上前劝道:“美人如今怀着身孕,可不能任性胡为,还是乖乖喝下安胎药吧!陛下,他就是来这边,美人也不能蒙幸呀!”
赵飞燕没有出声,只是低头怀念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里,自己夜夜与燕赤凤媾和温存,尔后想起曾经两人之间点点滴滴,又想起燕赤凤独自一人担下罪名,在暴室受罪受苦,心里潜移默化中,渐渐发觉自己对他的仇恨慢慢减少,而感激与怀念之情却在慢慢增长;良久,觉得自己有些胡思乱想,意淫身浪,慌慌张张走进寝殿,将头埋在被子里,呼呼倒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