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最上面的日记本,翻开第一页,以我的习惯,第一页应该表明了日记所记录的年段。没错,的确有标志,看了那个时间我的心一痛,正好是大学第一年的时间段。时间段的下面,还有结语:
君等我不忘,我等君路远,点滴常思,悠悠漫漫,越千里,只为赴前世约定。
看了这几句,心中的伤口已经撕裂了。看起来,与鹤鸣的相遇,我的确当作命运,可是却不知道是如此的宿命。翻看第一页,时间是上大学的第一天,抹去模糊视野的泪水,读下去:
夜已深,淅淅沥沥的小雨轻轻地拍打这窗,外面静悄悄的。身子因为一路的奔波,疲惫不堪,但我还是没办法入睡,这或许是因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陌生的房间吧!又或许是因为那温柔的眼神和温和的笑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声音:你好,我姓史,叫鹤鸣,新一班的助教。连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如此的温和。还有他伸过来帮助我拿行李的手,白皙修长,又是如此的得体。这似乎就是命运,那个在我出发到学校之前梦中那个人不正是他吗?只是梦中没有看清他的脸,但身形、体态、声音和举止完全就是眼前看到的他,史鹤鸣。
读到这里,第一次见到鹤鸣的情景,全都复活在脑海里,连已经忘却的他的样子,也清晰起来,我扶着我的胸口,疼痛已经无法言语了,我艰难地喘息,以缓解剜心般地疼痛。我没有勇气再读下去,我害怕我会支撑不了昏厥过去。合上日记本,我用手抵着我的心口,以等在这疼麻木,好久我才缓过来。拉开下面较大的抽屉,没错里面有一堆照片,全是我和鹤鸣在一起的照片,有单独在一起的照片,也有集体照,我记得当初我把关于我和他的一切都拿到后院去烧掉了,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我的记忆出了错吗?看到照片上那个张英气十足,透着温暖和柔情的脸,心痛又活了过来。
“哦,鹤鸣,鹤鸣,”泪水奔流而下,我有些歇斯底里地痛哭着,叫着这个名字,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冰冷的地面,没有阻止我疯狂的痛苦。我叫着那个名字,哭喊着,手里紧紧地抓着照片。“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那些全部模糊的记忆,为什么还要出来,还要如此清晰地勾起我的疼痛。我,我该怎么办?那个人已经不再了,已将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了,我现在过的很好,我现在面对着新的人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我还要为你如此难过,哦,鹤鸣、鹤鸣,求求你,彻底的离开我吧,不要再如此折磨我了。”我胡乱地思绪着,这些话就像我已经背熟的咒语一般,在我心中念叨着。“雁呤啊!雁呤,”我又听到他再叫我,我摇着头,那照片的手和左手一起捧着我的心,痛苦地匍匐在地上:“哦,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来打扰我,这不是命运,是宿命啊!不是良缘,是孽缘啊!”
我的意识似乎模糊了,我的心痛似乎麻痹了,我在这样的痛苦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在这冰冷的地上,我就这样匍匐着,等待着死去有活过来这个漫长过程的折磨,或许我本身已经习惯了过去二十年来这样的痛苦,是啊,现在这样的崩溃已经不能让我神经错乱了,也不会让我疯狂了。那个男人,那个叫做顾菲尔的男人,已经打电话过来了,我早上还怀着无比的幸福送他出门,我心中已经有一般,不,应该是全部都装着他了。现在这个状态只是我的习惯性情绪病吧!雁呤,雁呤,醒来吧!醒过来,菲尔在叫你呢?他不见我接电话,一定会着急,我们不是约定了,一定要让彼此放心吗?今天他是怀着坚定的信念去上班的,我不行影响他的情绪。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是啊,爱你,我是如此确定,我是真的很爱你”,电话铃声已经达到了最大的声音,我知道我该却接电话,我也知道我不能让菲尔担心。我强制自己振作精神,恢复到活生生的状态,绝对不能够让菲尔有一丝的不安,我爬起来,从风衣外套荷包里,掏出手机,接通电话,似乎带着笑意,温和地,娇媚地问:“怎么啦?”似乎听到菲尔呼出了一口长气,他,平静地说:“没什么,只是在闲暇的时间,给我亲爱的你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现在好了,又有力气去继续工作啊!拜拜,我爱的你,雁呤。”说完他挂断了电话,“谢谢你,菲尔”说这话他已经听不到了,可是他的声音,他的话语,在此刻真的是一丸救命的良药,把我从这种无限的痛苦中给拉了出来。我真的该谢谢他,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是我生命之气的阀门,他的出现,让活气停留在我的生命里。我叹息一声,抹去眼角的泪水,揉了揉发僵的脸,坐起来,整理好刚才癫狂时转乱的衣服,和摇散的头发。
我屏蔽了一切关于鹤鸣的记忆,不在去想这些原本关于鹤鸣的日记,还有这些照片,以及他送给我所有的东西,包括衣服、包包、书籍、画册、杂志、围巾、发夹我都拿到后院去烧了,怎么会在这儿。这些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我站起来,关掉灯,默默地锁上门,这就像我的记忆之门,从此以后,或许次生我再也不会打开这个门,走进这个记忆城堡。尽管那里面有我过去的全部记忆,但因为有鹤鸣的一丁点回忆,我情愿全部放弃了。我再也不愿去碰触这些过去的一切了,我要往前看,我要和菲尔一起幸福的生活,不再如此心痛,不再为那个史鹤鸣的人心痛了。
开学了,教育、教学和教研工作全部占据了我的心,我开始尽心尽力地为了这些学生忙碌着。菲尔跟着伯父学习也很是顺利,对各项业务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整个集团总部的个个只能部门他都去实习一周,从最基层做起,和基层的员工一起工作、一起玩笑,看起来他从伯父那儿很好地继承了谦虚、亲和的能力,与基层的员工打成了一片。与他们熟悉了,他们就会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对工作的熟悉,让他开始如鱼得水,这些完全激发了他对工作的热忱。伯父好几次打电话来都说:“我对菲尔的激情有些害怕了,看他这个样子,完全就是拼命十三郎,提出的想法即便是太过超前,他也是激情飞扬地去把这些想法整理成为理论。你打个电话,让他好缓一缓。”
刚开始他每天要给我来好几通电话,慢慢变成早、中、午一次,每周末他都会回到我这边,让我为他准备好吃的,给他按摩,缓解疲惫。现在我要受命伯父,给他打电话,转移他对工作的注意力。
不知不觉,觉着这身衣物,穿在身上有些闷热了。姥姥打电话来,让我周末陪他们去桃源洞踏春,我才意识到外面已经是阳春三月了,校园里的茶花已经开遍了,草坪上也是绿茵茵的,到处都洋溢着春的气息。
周五下午我没有课,中午早早就去超市买一些肉类、深海鱼、新鲜蔬菜、水果,准备做几样大餐,等着菲尔回来。买好东西回来,正准备做菜,菲尔来电话,说周末要和同事一起熟悉外景,就住在乡下,让我不要等他。看着这一堆的食材,以及满怀着的爱意,就这样付之枉然,不由得有些失落。心中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看来,他对我的热情已经冷了,我应该要适应以后他都会把全部心放在事业上。男人不就是应该如此吗?”。带着这样的心绪,也没有多大兴致做饭了,把食材打包好放进冰箱。回到梳洗一边,泡了脚,躺在床上,听着音乐,什么也不想动。
第二天一大早被电话吵醒,以为是菲尔打来的,一看才想去姥姥让我陪他们去桃源踏春,完了我既然什么都没有准备,真是不应该。忙接通电话,姥姥说:“呤儿啊!你不要急,路上开车慢点,你姥爷做完操,吃过早餐,十点过来接我们就是。”我打起精神,连说,好的。一看时间正好八点,还有两个小时。忙起床,准备踏春时吃的茶点。找出好久没有用的照相机,还有急救包、遮阳伞、太阳镜等等,反正想到的都装进一个履行向。换上运动服、背包,喝了已经冷却的咖啡,就出门了。
划过高楼的缝隙,晨曦在空气中,散发出七彩的光晕,停留在右边的车窗上,空气中还有些微凉的气息,如此,一个晴朗的早上,周末道路反而没有上边时间那么拥堵,也让我舒了一口气,按照我计算到的时间,加上堵车的时间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现在,塞车的情况并不严重,在这样明媚的清晨中出门,没多久心情也自然明亮了起来。
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到。姥爷正在换衣服,王叔向他卧室打了电话,姥爷让我上去。看他正在和姥姥讨论着,见我进来,拿着两条围巾,笑着问我:“雁呤,你来看看,是这条配衣服,还是这一条。”我看姥爷穿着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在看了看枣红色和米色的围巾,便选了米色的围巾和枣红色的风衣。看我选完,姥姥笑着说:“怎么样,我选的你觉得不好,雁呤不也选了一样的吗?”姥姥说着,把手伸给我,我抓住她的手,姥姥看着我说:“走吧!雁呤,我们出发吧!”我拉着她的手出门。姥爷还在挑选帽子,对着我们喊道:“你们不等我啊!”
姥姥笑眯眯地,看她心情很好,回答:“你呀,出门比我这个老太婆都要讲究,幸好你还没有化妆,不然这一两个小时就要这样过去了”。说着她笑着看着,对我说:“你姥爷啊!已经习惯了只要出门就得注意形象,而且他现在认为我的眼光老了,不太相信我的眼光。以前他是问亚梅,现在就要问你。”我笑着,回答:“姥姥的眼光无论在何时都是最好的,怎么会老呢?你看姥姥这一身衣服搭配的如此得体,既不张扬,又透露着优雅华贵的气质,真是让雁呤羡慕呢?”奶奶笑容更深了,她拍拍拉着她的我的手,说:“我们雁呤就知道哄姥姥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