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一个决定的我,开始把全部心思放在收集整理相关理论,对从古至今亚洲国家的作品、理论进行再度分析,以及这些年我自己写的一些论文进行了归纳、总结和编纂。
有了追求的目标,以前那个冷漠的,行尸走肉地活着的我,忽然对于教学、教研和教育充满了热情。每天就像备考的学生一样,到图书馆与学生抢位子,我隐没在他们之中,成了一名超龄的大学生。这样的我仿佛回到了20年前的岁月,感受着生活的充实,人生的意义。
不知不觉校园已经百花盛开了,各色的山茶花唤醒了满园春色。
闲暇的时候,在山茶园的万花丛中,我坐在亭子里,翻看各类书籍,边看边做着笔记,又或在没课的午后,顶着细细的微风、沐浴着柔和的暖阳在电脑前敲一段文字。几个月来,我完全沉浸既充实、又满足的生活中。与同事和学生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与同一办公室的老师们共事非常融洽,有时间还在一起讨论一些相关问题,同时我也会去参加其他老师兼任社团理事的活动。在与学生的相处中,我的授课更加地细腻,充满了趣味性,上课不再是按部就班,也探索一些学生们喜欢的上课模式。
当然,这样的变化,还伴随着办公桌上那些充满生机,娇艳无比的玫瑰花。三天一束的玫瑰花,成为了办公室里醉心的红色,那么耀眼,那么让人心旷神怡。每天看到它们,觉得真的好美。奇怪的是一直以来并不喜欢玫瑰的我,如今却觉得它那么可爱,总能在繁忙之余,增添了几分浪漫。送花的人是顾菲尔,但几个月下来,玫瑰花不知送了多少,手工卡片上是一些即兴的短诗赋了一首又一首。
百花盛开的时候,他会附上:
瞧,我亲爱的你,用你葇苡一般的手打开你的窗吧!你就能够扑捉到我对你的爱恋。花儿痴痴地守在你的窗,来啊!我亲爱的姑娘,走下你的楼台,我为你开启的春天正在百花盛开。
细雨绵绵的夜晚,他会附上:
一夜,多么长的一夜呀!我就这样站在你门前转弯处的路灯下,远远地望着你房间的灯——它是如此幸福,无论夜多么凄凉,你都陪伴在它的身旁,那灯,真让我羡慕的心碎。
看到他写的诗句,我才发现他是如此才华横溢,这么些年,我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他有这般能力,以前觉得他连论文的句子都写不通,现在才发现,是我没有用心去察觉。
送了这了久的花,写了这么多的诗,他一次也不曾露面,这让我对他的想念,逐渐成为了一种顽疾,想要见到他,想要给他打电话,从进入办公室,看到玫瑰花就开始萌生,直到把这些念头打压下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它们和他在我的心海里激起了涟漪。
春到五月:百花俏,落红满地,春雨易崔饶。莺声渐老,柳丝绿浓、春草迎劲风,骄阳更照人,换了清柔,绿透芭蕉,醉倒碧红,匆匆,尽匆匆。
“五一”劳动节放假,对于上了两个多月课的学生来说是一个放松的好机会,对于我而言,打算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决定完成第八章关于“意境论”之后,应芳汀的邀请合家江上泛舟。
下午与亚梅一起核对完已完成的论文稿子后,已经很晚了。从我决定重新开始研究东方理论的时候起,亚梅就主动来做我的助手,经过这些时日的磨合,我们之间越来越默契。完成工作之后,她听说我要和家人出游,也央求要一同前往。
到了蒲燕渡口,芳汀站在渔舟的夹板上,看着我们过来,忙向我们挥手致意,对亚梅喊道:“姑娘,你来的正好,我们船上还缺你一人了。”听了她的话,亚梅快乐地“哦”了一声,小跑着上了船。看着我向她走进,芳汀笑着说:“我的理论家,兼大教授,你的渔舟在那边,祝你今夜愉快。”说完她朝前面的渔舟发号司令:“出发了。”然后又喊道:“大家顺流而下,到曲塘渡口登岸,我已经在樟县定了酒店——樟县大酒店,到时候愿意弃舟登岸的就到前台去拿钥匙,如果还想泛舟,欣赏春江花月夜的人就请随便了。”芳汀说完,躬身进了船舱,此刻渔舟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船夫撑杆,拨开江水起航了。
目送他们相继离开,我有些自嘲般笑了笑,心想:看来没人愿意跟我同舟共济了。踏上我的渔舟,渔舟还是老款式,两头尖尖,中间是用竹席做成的拱棚。自从城市服务行业产生以来,以前以水为生的渔民,不再撒网捕鱼,改为旅游服务业,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他们也渐渐有了组织,并形成了与之相关的产业。新潮一点的人们会租一艘大油轮,上面有各种娱乐服务,包括ktv、棋牌等,这些油轮只是停留在市区的江滨。然而怀旧一点的人们会租上一艘渔舟,一家人或沿江而上,又或顺流而下,感受另外一份宁静与安详,这样的泛舟夜航别有一番韵味,很适合我这样有点小资情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