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却是意外横生。
没等魏昭走到近前,却有人一面往这边跑,一面惊慌喊道:“怎么回事?”
魏昭回头一望,见齐非名带着小厮,正一阵风般往这边赶。
瞬间功夫,魏昭心头便有了祸水东引的计策,便收起自己下水的念头,也学了那香花,弄了根树枝往水里探,口里喊道:“姑娘,你可得支持住,千万别死呀……”
他声音极大,直接将香花的喊叫声盖住,且还留了个心眼儿,没唤“贺大小姐”,却喊了姑娘,为的就是模糊贺丹云的身份。
这时齐非名已经奔到跟前来,看清了水里的情形,惊得跺脚道:“磨磨唧唧干什么?怎么不下水救人?”
他虽是贵族子弟,长在富贵锦绣堆里,但素是个懂规矩有教养的,并不敢轻视人命。
魏昭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奴才也想救呀,但奴才不会水呀……”
他一面回答,一面默默为自己点赞,演戏嘛,谁不会呀。瞧自己这声音、这动作,多标准呀,演技多高超呀。
魏昭十分自得,但齐非名哪有空欣赏,眼见得形势不对劲,贺丹云已经往水里沉去,也顾不得多想,直接下了水,只听扑通一声响,水花四溅。
齐非名倒是有几分本事的,迅速游到贺丹云身边,将人抓住,然后往回游。
等爬上了岸,才发现,贺大小姐已经昏迷不醒了。
齐非名是秀才出身,也读过几本闲书,见状心里倒是有数的,顾不得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忙把她身子翻转,用力拍打着贺丹云的后背。
这时,香花忙赶上来,跟着齐非名一起照应着。
齐非名的小厮也赶了过来,但因不知贺丹云的身份,以为只是个寻常丫鬟,自是满不在乎。
反正二公子屋里也有两个通房,如今,来这么一出英雄救美,回头,直接将这丫鬟纳了就是。二公子可是王爷的儿子,纳个女人根本就不叫事儿,还会是一桩佳话呢。
做下人要有眼色,这样的事儿,自己却是不能往前凑的,不然坏了那丫鬟攀高枝的心思,必定会被埋怨死的。
这样的傻事,自己才不做呢。至于魏昭,却也如齐非钰一般,抱着膀子,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效果倒是很不错,过了一会儿,就见贺丹云张开嘴,吐出了几口水。
只是,等她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竟不是齐非钰,而是贺氏的夫君齐非名时,不由得脑子一片混乱,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直到这时,齐非钰才缓缓上前,看一眼浑身湿透、玄色衣衫紧贴在身上的齐非名,挑眉道:“二弟好身手,救了姨妹一命,回头襄国公府的人必定会奉上厚礼道谢。”
齐非名闻言,不由得如遭雷击。
刚才救人心切,他并没有多想。
如今听了齐非钰的话,他方才知道,原来落水的,竟然是襄国公府的大小姐!
他妻子的娘家,只是襄国公府的旁族,如今,自己却跟贺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
这叫什么事儿?难道自己要纳贺大小姐当二房吗?
事情宣扬开来,襄国公是直接打死自己呢,还是杀了自己呢?
一瞬间,齐非名只觉得脑子成了浆糊,竟来不及反应了,又恨不得也如贺大小姐一般,直接晕倒了了事。
齐非钰见他一脸懵,淡淡笑了一下道:“二弟还是快回去换身衣裳吧,虽然是春天,但也要小心身子。”
虽然是三月,但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不等齐非名回答,他又看向魏昭,挥手道:“去唤几个婆子来,将贺大小姐送回屋休养。”
魏昭连忙应了,自去安排不提。
齐非钰头一次觉得,窜出来抢了戏的齐非名,长得其实挺顺眼的,干得实在漂亮。
方才贺丹云命悬一线,齐非钰一点儿都不怜悯。但他虽想反算计贺丹云,却并没有让贺丹云死在诚王府的打算。
他的本意,是让魏昭出手救贺丹云,免得惹出人命官司。至于事后,襄国公府怎么都不可能让贺丹云嫁给魏昭,襄国公府丢不起这个脸。
到那时,要不就是直接弄死贺丹云,要不就是让贺丹云进寺庙修行,以此来遮羞。
只要目的达到,他根本不介意对贺丹云残忍些。毕竟,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如今,齐非名横插一杠子,呵呵,贺丹云的堂姐贺氏知道了,只怕要欲哭无泪了。
正想着,魏昭已经领了几个婆子过来,将贺丹云抬了起来。香花咬着唇,含着一包眼泪,也跟着走了。
这厢,齐非名也顾不得身上的湿衣服,抬眼看向齐非钰,斟酌着道:“大哥,这事儿传出去,会影响贺大小姐的名声。不如……不如说是婆子救的她,好不好?”
齐非钰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笑道:“那怎么成?真的假不了,事儿已经这样了,婆子们嘴最碎,用不了多久,便灰宣扬得阖府皆知。贺大小姐的名声,已经洗不白了。大哥你是英雄救美,这是你跟贺大小姐之间的缘分,难道要辜负上天的安排?还是你瞧不上贺大小姐,存心想害她,想让她的境遇变得不堪?”
齐非名连忙摇头道:“怎么会呢?我怎会起害她之心?”
齐非钰微笑道:“你既不想害她,就遵从上天的安排,将她纳回家吧。”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觉得自己已经娶了妻子,襄国公府的大小姐,怎么都不可能来给你当二房。按正常情况,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这不是老天爷见你出色,特意安排了这一出吗?男子汉大丈夫,也没什么好扭捏的,既碰了人家小姐的身子,就该负责任,好生将她娶回家。你若是觉得愧疚,以后多去她房里走动,多宠着,也就是了……”他看着齐非名,反复劝导,说得齐非名的心渐渐活了起来。
之前他并没有接触过贺丹云,近来她来这里小住,贺丹云又常去找贺氏说私房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是渐渐有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