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婵挑眉:“你不觉得我这想法太匪夷所思了吗?娘之前屡次问我,等我说出来后,她不但不安慰我,还骂了我一顿,说所有女子都是这么过日子的,就我矫情就我事儿多。”
她语气虽平淡,眼中却闪过一抹落寞和忧伤。
玉兰嫣然一笑,温婉道:“这怎么能说是矫情呢?县主所说的是事实呢。县主有自己的主见,公主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分出谁对谁错,毕竟人心各异,谁都不可能对别人的人生感同身受,也不能勉强彼此。”
人活一世,在内心总有些自己的想法和坚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下或舍弃。也许旁人觉得不值得,甚至觉得可笑,但在当事人看来,自己的想法才是最正确的。
玉兰懂得她。
韩月婵睁眼看她,只见玉兰也正含着笑瞧着她。
两人目光相撞,韩月婵抿唇笑了——她读懂了玉兰的意思,心中觉得温暖欢喜。
这里两人相谈甚欢,甄侧妃那里却闹开了。
恒王发了话,命府里的管事查清秋千一事,还限定了时间。大家自是不敢怠慢,费尽心思查探后,便将消息报给主子。
得讯后,恒王立刻起身去了甄侧妃的住处。
甄侧妃欢欢喜喜迎出来,对上的却是恒王冰冷的脸,不由得一阵诧异,摸不着头脑。
恒王也没让她揣测太久,冷冷瞥她一眼,劈头就道:“是不是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你不习惯了?非要整出事儿来,你才觉得舒服是吧?”
甄侧妃有些心惊,打叠精神道:“王爷这是什么话?妾身做了什么,让王爷这样来问罪?”
恒王冷笑:“你倒还有脸问本王,秋千的事儿,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哼,你别忘了,这几年府里虽然以你为尊,但这里终究是本王的地盘。你做了事儿,落了痕迹,本王自然能查问出来。”
甄侧妃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来问罪的。
为了外人,他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一瞬间,甄侧妃心底漫过一层冰冷,更有几分遗憾。
明明一切都算计好了,到头来,仍旧让陈玉兰躲开了。
事到如今,能做的,不过是抵死不认罢了。
至于旁的,以后再谋划。
想到这里,甄侧妃定下神来,看着恒王道:“王爷这话妾听不懂,什么秋千,妾根本就不知道。”
恒王冷笑道:“你在装什么傻?你身边的碧瑶,昨天回家探亲去了,一直没回来,这事儿你没忘吧?哼,本王的人已经将她制住,她已经承认一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甄侧妃愣了一下,方知道大局已去,冷笑道:“王爷既然已经相信她的话,既然觉得事儿是妾做的,何必再来问妾?”
恒王沉声道:“本王亲自来见你,是想问清楚你的动机。”他皱起眉头:“陈姑娘只是寄住而已,与本王毫无瓜葛,你朝她动手,到底图什么?”
甄侧妃惊诧不已:“毫无瓜葛?这话谁信呢?王爷素来好女色,请陈姑娘进府,竟没有别的想法吗?”
恒王脸色变了变:“这是什么话?这世间女子多得数不尽,难道本王见一个就要纳一个?你心里就不能阳光点儿吗?”
甄侧妃抬头看他,冷笑不语。她倒是想阳光点儿,但好色如命的恒王给她机会了吗?这些年来,不管自己多好,恒王都不看在眼里,什么香的臭的都想往屋里拉,一刻都没消停。
恒王读懂了她的眼神,心里有些憋屈,轻轻吁出一口气:“旁的女子先不论,但对于陈姑娘,本王确实没有什么想法。心仪她的,是本王的侄儿非钰。至于陈姑娘,心里也只有非钰一人。本王再不堪,也不可能与亲侄儿争抢女人。”
甄侧妃闻言,顿时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如坠冰窟。
恒王虽好色,却不是一个心口不一之人。
到了此刻,她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误了。
一滴眼泪自腮边滴落,她后悔了!
若自己安生一些,若自己什么都没做,该有多好。
恒王看着她,带着怒气道:“不管你为了什么对付陈姑娘,你心思歹毒,本王不愿留你在身边。”
论多情,恒王是极多情的,要不然,他不会处处留情,惹下遍地桃花。
论绝情,他也是最绝情的,且他骨子里,并不喜欢女人耍阴谋诡计。
小打小闹他能接受,但甄侧妃这次,却是存了要害死或是弄残玉兰的念头,这让他无法原谅。
甄侧妃猛然抬头:“王爷这话什么意思?王爷想休了妾吗?妾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为了这么点事,王爷你于心何忍?”
恒王冷笑道:“本王休你做什么?这王府容不得你,本王在京郊有个别院,你去那里住,一切用度如旧。”
冰冷的话语灌入耳中,甄侧妃的身体犹如断线失衡的风筝,不停颤抖起来。
等回过神来,她连忙扑向恒王,哀哀哭泣道:“此事是妾错了,王爷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妾这一次。”
恒王不为所动:“此事陈姑娘、非钰都在本王面前提及,本王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再者,本王对陈姑娘无意,但拿陈姑娘当朋友看待。你伤害了本王的朋友,本王若不罚你,如何有脸面见她?本王劝你还是消停些,给自己留点颜面。”
甄侧妃心里满是悔恨,揪着恒王的衣袖不放,泣道:“王爷,妾向你磕头认错,求你饶了妾。秋千的事,妾是受了碧瑶的蛊惑,你不能为了这个,就将妾打得不能翻身,你不能……”
恒王推开她,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本王一言既出,绝不收回。你好好收拾东西,三天之后启程。从今以后,你过你的日子去,本王与你再不相见。”言罢,他霍然转身,冷笑而去。
望着恒王远去的背影,甄侧妃哭得如泪人一般,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