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沿修虽不是什么滥情的花花公子，但是在感情上是极其淡漠的，你可以塞给他一堆女人，他一概不会推拒，而且还会心安理得地受用，但是妄想他为色所迷为情所困，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是因为我觉得她们还不够让我认真。”

究竟要遇见一个怎样的女子，他才能认认真真地对那个人好。

*

转眼便到了年关，南朝皇室举办了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宴，邀朝中臣子极其亲眷都来参与。

象征着美好意义的团圆宴会。

那边宴请宾客的宫殿人海如潮，殿中曼妙的歌舞一场又一场，笙歌乐起，管弦丝竹声泠泠悦耳。

宫里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后妃都能在这次宴会露脸，东宫里的几个主子自然是不例外。

当然，药竹生病了，病入膏肓有碍皇室形象，所以不可能出席。

药竹病重时偶尔有太医去看过，太医马马虎虎地开了几服药，便再也不管她死活。

歧歌去看过她，再不复曾经做一等宫女时的神采奕奕，满脸灰白，瘦弱的身板因为病情的加重已经显得出骨头的架构。

药竹是被姜沿修亲手抛弃的女人，宫里向来拜高踩低，她失势了，东宫里便再没有她说话的权利和机会。

歧歌偶尔会带些自己做的吃食给她，不论当初药竹怎么看不起自己，在药竹孤苦无依之时，歧歌都选择了不计前嫌地帮助她。

药竹做一等宫女时神气了很多年，偏偏在成为姜沿修的女人时，败给了手腕比她高明心思比她更繁复玲珑，为人婉转的赵良娣。

外面是喧闹的烟花爆竹声，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旧岁将去，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宫人们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进入设宴的大殿，座上的高官士族大多侧着脑袋和身边的人愉快地聊着天，俨然喜气洋洋的和谐景象。

歧歌给药竹喂下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八宝粥，药竹所居住的清净殿果然清净得很，本来以前还有两个侍奉的宫女，结果见药竹备受冷落，便弃暗投明奔了新主去了。

“再过两个时辰，便是来年了。”歧歌笑着同药竹说。

药竹柔柔一笑，唇色苍白，“是啊，就到来年了，转眼我在这宫里呆了七年了，有四年的时间都陪在殿下身边，可是……”

话到深处，情难自已，药竹身上再没了先前那份高傲的气性。

“我当初，真的好后悔上了殿下的榻……”药竹忽然哀戚地说，“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我还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一等宫女，何必受如今苦处……”

“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照样要好好过下去。”歧歌劝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