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锦和帝又是一阵悚然大惊,他身体微微颤抖着,颇有暴风雨中的落叶的错觉。
依偎在他身边的几个宫妃自是发觉到他的颇动,美目闪烁,里头不知是有一丝厌恶飞逝而过。
德贤妃眼眸一黯,手心捏着的汗越来越多,她向来忌惮着长公主,就算是之前,她也生怕有意外发生。
没想到,这还是……
至于荣德太后一颗心,就像是被老虎钳子恶狠狠地钳住了一般,血液都不能流动,凝固了。
她恶狠狠地虎视了锦和帝,直叫他的血液冰凉,如同落入冰窖一样。她拢了拢神色,阴鸷的目光锁定了那一个道士:“哀家不知岐黄之术竟是有如此神通广大的能力?”
这沉重的威严,颇有数十年上位者的气势。
谢绾微微一笑,目光滑向了荣德太后,瞬间又收回。
果真是荣德太后,还是气势惊人。
道士被荣德太后如此逼迫,也不见慌乱,他恭敬地拢下了桃木剑,道:“贫道顺应天意,不敢再多言。”
顺应天意!
荣德太后几乎是被气笑了,谢绾如此舌灿莲花,招来的道士也是这般能说会道。
她眼珠子一沉,话语满满的是威胁:“锦和皇朝的皇子,你区区一个道士岂能妄言?”
“你若有一句不实之言,哀家定要你的性命!”
句句逼迫到了如此,简直是叫人毛骨悚然。
皇后许是护子心切,她威严的脸庞微动,似要说话。却衣袖轻轻地被拉动了一下,转过头。
谢绾朝着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她清目中流露出几分坚定的光芒,她动了动淡色唇瓣,无声在道:母后,相信绾绾。
悄然地攥紧了皇后的手,发现了其温度微凉,想必也是心急如焚。
皇后心里稍定,对着谢绾一笑。
又见道士霍然地跪倒在地上,背影挺直,竟像是不屈不饶的苍松,沉沉落落在每一个身上。
他高举着桃木剑,字字铿锵有力:“佛祖在上,贫道郸旨意,若有半句妄言,必定天打雷劈。”
轰隆隆。
几乎是在道士说完那一番话的同时,半空一道惊雷闪过,震耳欲聋,滚得很远很远。
不少宫妃吓得花容失色,她们低声惊呼起来。
锦和帝也是被这闷雷惊着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很快,他们反应过来,脸上几乎是挂着欣喜若狂的笑意,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若有半步虚言,必定天打雷劈。这报应来得可真快。
德贤妃终于彻底舒了一口气,嘴角勾起阴测测的笑容,有一丝极为明显的杀意一闪而逝。
铺天盖地的嘲讽与恶意,席卷着谢绾与皇后,甚至连那个道士也不例外。
皇后心里微动,她心中紧了又紧,但面上依旧是威严庄重,母仪天下。
谢绾亦然,她芊芊素手搭在皇后的手臂上,唇畔含着一丝温雅的笑意,骄奢雍容。
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仿佛所出大事与她无关一般,
有多少恨透了她们母女俩这种高高在上的疏离,真真恨不得将她们从云端扯下来,恶狠狠在地上践踏。
淑妃一脸纠结,她早早就投诚长公主,多次见长公主陷入危机,眼看着就是绝路,却能漂亮反击,化险为夷。
大皇子清醒一事,也着实叫她惊了又惊。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直觉,长公主这一局必定是大获全胜。
她咬了咬牙,道:“道士言辞恳切,臣妾倒是以为倒是句句属实。”
这一话说出来,不仅招了一干妃子的嫉恨,更是引来了锦和帝与荣德太后杀人的视线,仿佛恨不得要将她撕裂,碾压粉碎,再吞咽下腹。
淑妃身体一抖,被如此之多仇恨目光逼迫着,倒是一件骇人的事。
她强自披着一丝笑意,望向了谢绾那一处。
谢绾朝着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锦上添花向来容易,但雪中送炭终归是难得。
她轻轻地抬起素手,无意地比划几下,似在传达着什么。
淑妃一颗心瞬间安定下来,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她终于赌对了。
她方才发白的脑袋稍稍清晰起来,猛地又炸裂起来。若真如长公主所言,大皇子清醒了。以长公主的心智还有镇国公府背后的势力,那个位置岂不是唾手可得。
呼。淑妃眼睛发亮了一般,炫目极了。
荣德太后见淑妃与谢绾两人“勾搭”上了,心中的怒火更是汹涌澎湃,要将人淹没。
她一挥手,喝道:“这妖道欺君罔上,皇上,哀家今日就亲自做主,清理这邪门歪道!”
“来人!将这妖道拖下去斩了!”
荣德太后雷厉风行,下面的人岂有不应之理。
数个侍卫手持着熠熠发亮的银枪,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要将道士擒拿。
眼见着侍卫就要将道士捕获,却听一道清越媚人若桃花酒的声音传来:“且慢!”
温软至极,却是叫人心头一摄。
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循着视线望过去,正见素衣女子稍稍抬起头,神色倨傲极了。她清目中的亮光惊心动魄,满是咄咄逼人的骄傲。
那样亮,那么夺目,那么欣喜。
她道:“皇兄来了。”
不远处,迎头走来一个男子。逆光明媚,不可攀也,翻涌的云海被阳光覆上了金光,气吞山河之象。
男子大步走来,一身玄色交领长袍,无纹无饰,脚踩玄黑靴,长发披散如墨。他浓眉若刷漆,瞳孔灵动,如神帝一般俊朗的面容散发着惊人的威严。
他一步步走来,线条紧绷流畅,目光带着蓄势待发的掠夺之意,竟是有染指天下的野心,霸气外侧。
这哪里是痴儿,俨然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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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觉得淑妃特别聪明,之前无论多少次,虽然犹豫,但紧跟绾绾的脚步。
其实,要天下人承认一个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