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登时幽幽一笑,有惊媚的杀意在汹涌澎湃。
世间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荣德太后算计她,她怎么也得讨一些利息。
她随意望了望魏初,清目潋滟流光在飞逝,由深入浅,很快消失不见了。既然魏世子打定主意将自己摘得干净,那必然要与荣德太后对上。
这下——谢绾垂下眼睑,掩住里头的机锋。
似乎更为有趣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循着那一道声音望了过去,正见荣德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踱着步子缓缓地走过来,她身穿着墨绿色的宫装,发髻输得一丝不苟,瞧着很是威严逼人。
若是仔细观察,她的嘴角略嫌扭曲,想必也是因为近日来怒火攻心所致。
荣德太后浑浊的眼珠子扫向了众人,淡淡一眼,便有不可抗逆的威严在蔓延。
但她一触及宫殿内千娇百媚的嫔妃,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手中的佛珠不由自主地顿下,噔一声,格外沉重,也格外清晰。
这来得这般快?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嫔妃齐刷刷地向荣德太后行礼,声音轻灵似鸟儿,在夜中蔓延开去。
锦和帝与皇后迎了上来,锦和帝天生对他的嫡母有一种恐惧感,僵持着身体不愿说话,或是不敢说话。
反倒是皇后“无意”地挡住荣德太后的方向,遮挡住眼前的景象,坦坦荡荡问道:“母后深夜尚未歇息,这究竟是为何?”
这分明就是质问,此事必然与荣德太后脱不了干系。
荣德太后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儿,但听到皇后如此“不恭敬”的语气,也是怒不可遏。
她脸颊的肌肉在抽动着,目光阴鸷:“皇后这是在质问哀家?”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其余众人也乐得看戏,躲在一旁幸灾乐祸。
皇后丝毫没有被太后的气势所吓倒,她迎上太后浑浊的眼珠子,掷地有声:“臣媳担忧母后身体,素闻母后回京身体不适,夜深了尚且还召唤绾绾,绾绾与臣媳不敢叨扰母后清净。”
这是明目张胆地在指责太后抱恙在身也不安分。
众人一听,嘴角一抽,不禁望向了皇后,只见她气势逼人,比起荣德太后的威严,丝毫不逞多让。
荣德太后心中的怒火噔噔噔地往上冒,手中的佛珠一颤,声音沙哑:“皇后好大的威风!”
却在暗地里观察皇后的脸色,发现只有愤怒,没有意料中的伤心,心里像是栓着千斤巨石一般,无边无际地往下沉。
皇后不紧不慢地行了一个礼,面上却是没有一丁点慌张:“臣媳不敢。”
荣德太后气得心肝都在发疼,无奈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她目光阴狠地刺了皇后一眼,径直越过了皇后。
终于,看清了。
她的胸脯像一锅开水那么沸腾,心火冲头,太阳窝突突地跳。
谢静璇与魏初裳衣松松垮垮,袒露的肌肤尚且还带着几分**的暧昧。竟然是他们。
果然啊。果然啊。
谢绾这个妖女!荣德太后眼珠子翻卷出浑黄的底色,脸色阴沉,像是要吃人的魔鬼一样。
她整个人在发颤,双手和手指都奇怪地,不知不觉地抽动着。
谢绾迎着荣德太后阴狠的视线,妖妖娆娆一笑,偏生清目中的挑衅**裸得晃目。
更叫人为之不寒而栗的是,她眸子中含着的惊天杀意竟似一个巨大的漩涡,直把人吞噬进去。
艳鬼幽幽,容颜瑰丽,然不过,性子最是凶残,恨不得将仇敌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荣德太后心里猛地发怵,手中的佛珠绷得紧紧的,仿佛就在下一刻就要断裂。
下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心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纹拧。
试问她久在高位数十年,向来运筹帷幄,就连先帝也未曾畏惧过今日被一个刚刚及笈的小女娃吓着。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女子仿佛是察觉到她的怒火在蔓延,还嫌不够,她笑意愈深,连绵一片朵朵灿然的桃花,忽如一夜春风来,美得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