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道:“他是谁?”顿了顿,眸子一黯:“这么大酒气,你喝了多少?。”
“本宫没有醉。”谢绾斜斜地望了男子一眼,略带愠怒,竟是忽略了第一个问话。
男子眸子一亮,有些心虚,却是抑制不住地将女子搂得更紧,更紧。
清冷的月光肆意挥洒,谢绾穿着艳丽的红衣,素日里美得咄咄逼人的眉眼凭空带了几分妩意,她懒懒一笑,几分贵气,几分灵动,和平日里气度不凡的长公主判若两人。
男子心脏不正常地律动着,整个身体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般,在发烫。
他耳根子悄然爬上红晕,男色惑人,若月下芙蓉花,明媚得像是要召回春天。男子剑眉一蹙,想了一下,心脏跳动得极快,终是没忍住,缓缓地,而又坚定地覆上她的脸。
细细地摩挲着,因常年使剑而生起的薄茧在她细如凝玉的肌肤上掠过,痒痒的,酥酥的。
“啪”一声,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谢绾目光一凛,冷冷地剜着他。
一字一顿,吐出最伤人的话:“你不是他,莫要抚本宫的脸。”
崩拉一声。
男子整颗心像是被人浸泡在水中,无法律动,无法呼吸。
他桃花眼闪过被所有人抛弃的黯然伤神,讷讷地缩回手。
那个“他”是谁?“他”有没有抚过她的脸?
男子自认是薄凉之人,今日竟是以一种卑微的身份吃起醋来,那般酸涩,酸涩得叫人绝望。
他眸子放空了许久,不肯放开女子,不死心地问道:“我是谁?”
谢绾目光再次凝视着男子,又清澈了半晌,她摇了摇手:“本宫不识得你。”
男子身体一僵,心脏又一次受到重创,疼痛得要麻木。
倏忽,谢绾不可一世地一笑,柳眉弯弯,煞是好看:“你是个美人。”
闻言,男子黯然的眸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亮得起来,薄唇一勾,眉眼极为风流俊俏,蓦然,惊心,恍然,摄魂。
谢绾清目几乎是贪婪地望着男子,痴痴一笑:“真美。”
男子心里的酸涩一下子消失在九霄云外,他将自己头凑过女子的脸上几乎是鼻翼对着鼻尖,眸子漂亮极了,却是带着野豹一般的危险。
“公主,微臣给你的信呢?”
谢绾听罢,心里生起一股怒火,恶狠狠地将他的脑袋推开,声音冷漠:“毁了。”
毁了?
男子神色悲凉,瑰丽的容颜惨然失色,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满是自嘲。
都毁了,难怪。
慢慢地,慢慢地,男子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睑,浓密纤直的眼睫毛形成了一片深邃的扇影。
整个人白雪掩埋,黑发变白丝,沉沉的,死寂的。
男子凝视了谢绾许久,眸子深邃得厉害,仿佛要将他牢牢地刻在脑海中。
最终,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子彻底灭了星光,迈着长腿向墙角离去。
谁知道只听“扑通”一声,身后的谢绾竟真的栽倒在地上。
男子眸子闪过一丝急切,几乎是在一瞬间,想要回过头想将女子扶起来,随即动作慢慢地僵硬起来。
他不是“他”,没有资格碰她。
男子心在欢畅地流淌着鲜血,脑海中,女子那一句话不住地萦荡,嗡嗡作响,险些炸裂。
谢绾喝了酒头晕晕乎乎的,她躺在地上一笑,一根玉簪滑落,三千乌丝慵懒地抚着白雪。白的刺目,黑的惊心,两两映衬,迷人心智。
她手中的酒斛尚未掷下,抬起素手一倾。
良久,不见清酒落下。
谢绾讷讷道:“怎么没酒了?”
男子终是忍不住了,他握紧了拳头,俊美无俦的脸庞闪过一丝视死如归的决绝,他转过身,看着地上痴笑的女子,心头一紧。
急促地迈着大步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待谢绾站直了身体,男子指节缩了缩,似在享受最后的温存,便松了手,正欲离去。
女子的素手却紧攥着他的手,语气温雅,无端叫人心里发怵:“父皇,绾绾要杀了你。”
无边寂寥的夜中,女子的这句话饱含着惊人的恨意,含着幽幽的鬼气。
父皇,绾绾要杀了你。
冷风中的飞雪仿佛都凝固在半空中。
男子原本迈出的长腿慢慢地顿下,他转过身,剑眉一蹙,布着淡淡的心痛与诚挚的担忧:“公主,你在说什么?”
谢绾唇畔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笑得极为嚣张跋扈,妖娆月色下,她的一泓清目尽是野心勃勃,而在潋滟的双眸中,沾染上的星点醉意,无端多了几分活色生香的妖治。
她下巴,高傲地,懒懒地抬起,有凤来仪,贵气逼人:“父皇,你的江山,绾绾要了!”
男子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面前的谢绾。他眉眼生得极为好看,却是丝毫不显女气。佻达邪笑时,艳丽得竟比夜中一现的昙花还要勾人,如今正色抿唇,带着禁欲的风流,引人入胜,却是危险至极。
世人皆知,锦和帝独独偏爱长公主,无论长公主是如此“不懂规矩”,无论长公主伤人无数,锦和帝皆是无条件为其善后。
他眸光幽深看着沈妙,看着看着,有难以复加的疼惜,如若不是那样,他虽是将士,但终归知道,深宫的水究竟有多深。
那么,眼前不可一世的少女,又是遭受了多少难以言喻的苦楚。
男子今日心中,酸甜苦辣咸,一一尝了个遍,虽是食之砒霜,但甘之如饴。
他直勾勾地望着女子,眼中的关切叫人沉沦。
他问:“公主,皇上待你不好吗?”
谢绾眉眼陡然一厉,两颊泛起的红晕点染了姝色,一如艳骨骷髅,叫人不寒而栗:“父皇,你的慈爱皮相当真是叫人恶心!”
“你执意送走母后。”
“你纵容旁人欺凌皇兄。”
“你昏庸无能,偏信妇人谗言。”
……
一句句锋锐无比的极恶箴言从女子的淡色唇瓣吐出,偏生女子神色凛然,大红的长裙飘飘荡荡,像是一朵堆砌在森森白骨上的罂粟花,带着剧毒。
顿了顿,她妖魅一笑,尽是欲要染指江山的雄心:“既如此,你的江山归绾绾了!”
男子缓缓收紧双指,指节分明的大手骨头发白。
他浑身气压一低,所处之处,皆是瘆人冰凉,腾腾冒起。
忽然,他率兵离京,又有一种更加深沉的意义,他要为了她,夺了这江山。
“冷……”
女子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竟是带着撒娇的意味。
男子心神一荡,像是有一把浓密的刷子刷过,痒痒的,酥酥的,很是撩人心弦。
他低下头,望着女子。
谢绾也看着他。**月下,月光清浅,墙角处的傲梅传来若有若无的暗香,二人四目相对,风花雪月,美色当前。
她像是个被娇宠长大的贵女,她不同旁的女子,京中女子向来崇尚端庄淑媛,一颦一笑皆是练习过无数遍。女工诗画,样样精通,这样虽好,但千篇一律,古板无趣。
而她,惊才绝艳,不羁放纵,手持着锦鞭肆意人生,原本他以为,她这样独特的女子,想必也是被皇上娇惯的。万万没想到,她在深宫中一步一步隐忍筹谋,忍受着父不慈,母不在身侧的迷茫与凄苦,在背后算计天下。
她的野心,只会让他心疼。
男子漂亮的眉眼满是温柔缱绻,还有浓郁的疼惜,禁不住,再次抚上了她的脸。
小心翼翼地,神色专注地,仿佛是在待世间珍宝一般。
谢绾目光一斜,看着眼前的男子,淡色的唇瓣动了动,似在呢喃着什么。
男子眼角的温柔一僵,大手也变得无措起来,不知是放下,还是继续停留。
却听女子低声命令道:“南笙,本宫冷。”
男子笑意慢慢溢了开去,眉眼温柔得仿佛要溺出水,他嘴唇薄薄的,生来便是薄凉之人。
实不过,他的情唯独给了一个人。内外分明,既是冷清,又是情深。
谢绾久久不见南笙拿起披风,她满心满眼都是委屈。
“冷。”
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憋着气试图将自己愈发不正常的心跳平缓,他动作利索地取下自己的黑衣披风。
露出了红色里衣,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棱角分明的脸庞俊俏逼人,极致诱惑的野性魅力在夜色中无边蔓延。
他小心地将披风围住女子,密密实实的,丝毫不透风。
男子清冽的香气强势迎面而来,谢绾身体蓦然一暖,像是有一股暖流在她血液中流淌,很是舒适。
女子挑眉一笑,笑靥如花:“本宫记下你一功。”端的是长公主高高在上的雍容。
自从来无限风华的越世子,再到现在削爵流放的百里晟轩,男子仍是自负不凡,而被女子如此差遣。
他非但没有一丝不喜,反倒是心生窃喜
这一刻他懂了,情字滋味。
谢绾巧笑倩兮,望着墙角开得极为瑰丽的梅花,伸出素手一指,感叹:“那花儿真美。”
可落在男子眼里,她比那怒放的梅花要美上三分,甚至更多。
女子神色一肃,扯着男子大红的袖子,发现颜色极为瑰丽,再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红衣。
她柳眉一竖:“大胆!竟与本宫穿同等裳衣?”
男子原本极为复杂的情绪顿时微妙起来,他哭笑不得,张了张薄唇,竟是发现无话可说。
只见谢绾突然笑得极为肆意,端看了男子几眼:“不过你生得好看,本宫准了。”
男子听罢,丝毫没有一丝自觉,身为男子,被称颂好看意味着什么,竟是喜不自胜,桃花眼湿润地望着她,像是一个幼兽一般,张牙舞爪,懒洋洋的,煞是惹人心动。
谢绾斜睨了男子一眼,片刻后,指着那朵朵盛开的傲梅:“那花,本宫要了。”
男子神色恭敬:“是,微臣遵命。”
谢绾笑意更深,无边散发阵阵拨人心弦的媚香。
男子目光一黯,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红墙上,踩得积雪咯吱作响。
“嘎”一声,树枝断裂的细微声音。
不过片刻,男子一跃而下,落在地面上,长身玉立,人面梅花相映红。
天边月光渐收,淡天琉璃。红衣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佻达,尚余挺拔雪霜姿,他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声音低沉,似在诉说着世间最动听的情话:“公主,给你。”
谢绾目光略有深意地望着男子,接过,嗅了嗅梅花的清香,再次赞叹:“你生得真是好看。”
男子耳根子更红,面若中秋之月。
陡然,宫外传来长哨一声,眨眼即逝。
男子脸上的笑意全无,余下的便是浓切的悲怆与深沉的眷恋。
忽然,他动作温柔却霸道地勾起谢绾的下巴,桃花眼醉人,仿佛让人溺死在漆黑明眸中。
谢绾察觉到危险的讯息,身体不自觉地一动,猝不及防地,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松开了手,不含一丝**地在女子额际落下一吻,似有些咬牙切齿,刻入骨髓的嗜血:“绾绾,你要记得我。”
说罢,他眸光沉重地注视着女子,狠狠一咬牙,斩断所有的不舍,飞身一跃便离去。
一别,再见便是下一世。
“啪”一声,谢绾神色呆呆的,仿佛还未回过神来。
“公主。”南笙急切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很快,便见她快步赶来。
她望着地上散落的梅花,茫然道:“公主,你方才做了什么?”
谢绾抚了抚自己发烫的唇瓣,似有嫣红媚态,她轻轻一笑:“本宫在梦里,得了美男倾心一吻。”
“咯咯”一声,馆陶殿的内阁悄然无声地潜入几丝破晓的微光。
百里晟轩望着虽是虚弱,却笑得极为妍丽的女子,他眸光一寒,心头涩涩的,只想把她梦中的美男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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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男主的感情线总算是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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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心乔的眼里,当军嫂代表着寂寞空虚冷。换言之,就是守活寡。
所以,她不打算找军人当自己男人。
初见他时,她把他当成抢劫犯。
再见,他是她要相亲的对象。
“我这人脾气不好,暴燥易怒,可能一气之下就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所以,你最好想清楚。”
她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他只呵呵两声:“正好,我喜欢制服一切暴力分子,尤其是女暴力分子。”
她嘴角猛然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