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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情深不寿(微虐)

夜深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深宫,敛去了上半夜的喧嚣,余下的,便是下半夜的鬼魅沉寂。

待天明,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胜负已分,只待彻底夺取人的性命。

直叫人,心,乱如麻。夜,不能寐。

这一夜啊,不知又多少人悔恨交加,痛得几欲滴血,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暗自窃喜,乐得半夜欢舞。

……

恍然间,昼夜交替,黑沉沉的夜陡然变亮,更亮,明晃晃的十分刺眼。

日光明媚,直直地倾泻下来,斑驳疏离,闪动着跳跃的影子,落在连绵不断的皑皑白雪上,直至很远很远。

皇宫栀子林一隅。

枝头光秃秃,布满了积雪。寒风一吹,缤纷落下,像是满天星一般,美得叫人心悸。

树头有一男子如竹子一般挺直伫立着,只见他披着雪白狐狸裘,他眉眼谦润,神色温和,在雪白狐狸裘的映衬下,愈发显得他丰神俊朗,直似神明降世,翩翩出尘。

落雪如同天上玉树琼花,在半空中飘荡,旋转,直直落落,恰好落在男子的乌黑长发上,滴答一声,煞是动听。

远处,一团艳丽的火款款地靠近,天地间,黯然失色。

唯见一女子娉娉婷婷走来,她红衣似火,眉眼生动如画,唇瓣勾起恣意潇洒的弧度,行走间裙摆纹丝不动,贵族风仪十足。

实为一个天生耀眼的存在。

女子性子虽是有些自傲跋扈,但终归十几年骨子里的高贵摆在那里,很是从容不迫,风仪楚楚。

然不过,女子本是惊才绝艳之手,锦鞭在手,骑射了得,与世间所推崇的柔弱美人大相径庭,京城所谓名流世族怎不会口诛笔伐,鄙夷极了。

谢绾一泓清目望着白衣男子,清浅一笑,偏生是带着高贵血统的倨傲,艳丽的红衣几乎要灼烧了人的眼。

站立在树头的魏初心头一摄,每次触及谢绾自傲的容颜,他就生起一种古怪的情绪,像是蚂蚁啃噬着他的心,痒痒的,麻麻的,很是让人舒适。

他姑且把这种古怪的情绪定义为厌恶,一个女子,应当温雅淑媛,而谢绾,性子太过尖锐,实在令人不喜。

思及此,魏初就生起一种无法抑制的愠怒,他捏紧了手中的信,散发着丰润光泽的大手咯咯作响。

素日里温和的他竟是别过眼,不再理谢绾。

谢绾清目喜意一敛,她徐徐走过魏初身边,温声道:“怎么了?”性子自负的她总是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果不其然,惯被京城女子吹捧的魏世子心里闪过一丝畅快,他温和的眸子望向了谢绾,有淡淡的胜利快感。

谢绾神色一顿,抿了抿淡色唇瓣,久久不语。

魏初见谢绾不吭声,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怒火生起,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能控制自己内心情绪的他,在看到那封信时,第一次生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原来,这般嚣张跋扈的谢绾也是有旁人爱慕的。

他满心满眼都是被背叛的愤怒,在熊熊地燃烧,几乎要吞没他的理智。

忍无可忍,“嗖”地一声,魏初举起那张白纸,晃在谢绾面前,声音竟是冷漠无情:“这是什么?”

映目惊心,惨白的纸张有十数个大字。大字龙飞凤舞,一个个写得极为漂亮,却是极为锋利。

公主,微臣在十里坡等你。

落笔颤抖,想必也是写得极为认真与忐忑。

谢绾心脏漏了半拍,神色恍然了片刻,这才讷讷问道:“这是何人的信?从哪里得来的?”

魏初见谢绾“心虚”的模样,心里连连冷笑,温和的眸子像是冰渣子一般瘆人,一闪而逝:“长公主竟是不知?”

谢绾总算明白过来了,他在怀疑她。

她心里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银针扎着一般,疼痛得无法呼吸,眼眶悄然地湿润。偏生她却是倔强地稍稍抬起头,神色倨傲极了:“是,那又如何?”

“你!”

魏初温和的皮相险些维系不住,他丰润的眉眼敛去了和煦,余下的是无尽的冰冷。

“嘶”一声,那张白纸瞬间成了粉碎,窸窸窣窣地飘落,夹杂着飞雪,簌簌而下。

“长公主,他日你是要嫁与微臣的。”

男子面色渐渐恢复成温和模样,声音一如既往地谦润,说出来的话却是锥心无比:“微臣望长公主恪守规矩。”

谢绾笑了,轻轻地笑了,偏生眸光亮得惊人,没有一丝笑意。

她一泓清目几乎直直地望着他,里面的情绪平静而汹涌,饱含着太多,太多。

潋滟流光逼人,竟是如同玻璃渣子一般,零碎而尖锐。

魏初不堪女子清凌凌目光的逼视,他谦卑地行了一个礼,未待她答话便是负手离去,玉树兰芝的白色身影没入了苍茫大雪中。

大雪笼罩着整个皇宫,屋檐上苍龙腾腾翻腾,小楼阁楼,蜿蜒廊道,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荒凉。

冷风呼啸,墙角的寒梅散发若有若无的媚香,在空气中浅浅荡漾。

谢绾面无表情地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红衣飘飘,素雪偶尔溅落,打湿了一角,印出一朵妖治的血花。

她安然静立,容颜骄奢,姿态自带着贵主的灼灼其华。

慢慢地,她清目渗出了晶莹的泪水,在细如凝玉的脸颊流下两道浅浅的痕迹。

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

谢绾随意地理了理红衣上的白雪,落地无声,如来时一般,恣意妄为地抬起头,一团炙热的火苗施施然离去。

只是,那个女子永远也没有想到,经此时间飞逝,这一次争吵,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她的记忆,遗漏了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人。

而在魏初心里,怀疑与怨恨的种子落在地面上生根发芽,在漫长的岁月中,长成参天大树,扭曲成狂。

雪仍然在下着,只见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下来。

一眼望过去,天地间银装素裹,冰雕玉琢。

十里坡一隅。

山谷重重叠叠,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莹蓝,若绒布玻璃般透明,插入展览的天空,格外雄伟壮观。

冰封万里,地上,梅花印一般的马蹄一深一浅。

有一支英锐的队伍停在此处,一个个铁血士兵骑着骏马,自成一排,冰冷的铠甲散发着逼人的光芒,叫人无法靠近。

打头的是一秀美绝伦的男子,他长眉斜飞入鬓,如用刻刀剥削的薄唇冷漠地抿成一条直线,他眉眼生得极为漂亮,但遮挡不住他锋利的气势,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开了刃的战刀。

他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如玉。他一双黑色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千年寒潭,那个方向,正是朝着京城。

灼热得,深沉得让人绝望。

雨雪霏霏,肆意地飘荡,滴答落在他的铠甲上,渐渐地化成一滩清水,愈发显得铁器锃亮。

等了,很久很久,那个女子仍是未曾到来。

渐,入夜。

远方的白雪慢慢地染上了一层黑影,整个世界,变得那么寂寥,无端有惊心动魄的悲壮。

“世子……”

身侧相貌堂堂的夏良瀚一把抹了脸上如尖刀一般锋利的寒霜,看着他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侧脸,心生不忍。

男子听到世子这两个字眼,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杀意,席卷着世间万物,腾腾翻滚。

声音嘶哑且带着厌恶至极的冷漠:“莫唤我世子。”

夏良瀚脸色大变,看向男子的神色更加微变,尽是痛心和惋惜。

有谁能够想到,昔日风流绝艳的越世子,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削爵流放,黯然离京。

世人只道越世子残忍无情,将亲父继母杀害,砍断他们的手脚,悬于城楼上,晒尸三日,却不知那越王爷掘亡妻之墓,买凶杀亲儿性命。

还有那个丑恶的嘴脸!夏良瀚虎眼凛凛,迸发着无可遏制的怒火,他们竟也忘了,如若不是四哥率兵杀敌,这个锦和朝早就被灭了。

实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从来四哥风光无限的时候人人趋之若鹜,现在一个个却在落井下石,扬言若是遇着四哥,必定要将之诛杀,还亡灵一个公道。

“四哥,天色已晚,我们该离去了。”夏良瀚心思千回百转,最终,也只能干涩地挤出一句话。

马背上的男子身体一僵,却是很快恢复如常,置若罔闻的模样。

他指节分明的大手一拢,桃花眼的晨光幻明幻灭,眸子含着似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期待,还有前所未有的畏惧。

寂寥得有些悲怆,往日众星拱月的越世子,好像,什么都没有了,还是说,他原本什么都没有。

夏良瀚心中又了叹一口气,他四哥是个十足的痴情种子,只是可惜了。四哥情窦初开,便是喜欢有了未婚夫的长公主。

情不知所起,一发不可收拾,四哥那样内敛薄凉的人,喜欢上了一个人,没想到那么深沉。而他,却只默默将那份情意藏在心里不语。

如今背井离乡,想要借一封没有姓名的信来见心仪女子最后一面,那岂不是天荒夜谭。

“四哥,别再等了,长公主不会来的。”夏良瀚纠结了良久,这才残忍打破了男子的幻想。

男子似刀子的目光蓦然逼向了夏良瀚,闪动着摄人的杀机,风驰电掣。

夏良瀚却是透过那双危险的眸子,看到了死一般的寂静,还有被舍弃的慌张。

忽然,他恨不得要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叫你多嘴。

下一秒,男子冷冷地收回了视线,如劲松一般挺拔的背影锋锐逼人,偶尔如雪飘落进他的长发上,染白了鬓角。

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陡然,男子调转马头,大手拉住缰绳,靴子上的马刺向内一磕,黑色的骏马嘶鸣,没入了风雪之中,视线中,只余下冰冷铠甲折射的光芒,和偶尔窥得的一缕浓黑如墨的长发。

嘚嘚嘚,骏马飞驰,直至化作一个黑点,不见。

……

深宫的寒冬向来寒霜逼人,冻彻不翻。

今夜,恰好有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中,直直地倾泻下来,波光粼粼,炫目惊心。

红墙被积雪覆盖,偶尔有一小撮飞雪溅落,突兀地落在地面上。馆陶殿的腊梅开得正盛,吐露着芬芳,明月徐徐挥洒清辉,窈窕的花影随意婆娑,美不胜收。

谢绾身着大红色的斗篷,素手持着一尊清酒,恣意地走在馆陶殿院落中。

月下美人花,她肌肤胜雪,眉眼灵动,自带着贵女的骄奢,她懒懒地一笑,仰头,露出光洁的脖颈。

素手一倾,美酒直直落落,尽入女子口中。

谢绾一抹淡色唇瓣残余的清酒,跋扈地抬起头,一泓清目潋滟流光微闪,喟叹:“美酒。”

她摆了摆裙摆,身体摇摇晃晃,踩到地面上,咯咯作响。

南笙忙不迭过去虚扶谢绾一把,急切道:“公主,你喝醉了。”

谢绾神色一敛,偏过头,直直地望着南笙,清目绚烂得有些刺眼。

南笙沉稳的脸庞微动,张了张嘴巴,似要说些什么。

眼前的女子却是嫣然一笑,清酒醉人,美人脸颊生出几朵桃花,昔日有些奢贵的眉眼,变得妩媚极了。

对,竟是难得的妩媚。南笙微微一怔,美人见状,挣脱了她的手,声音似桃花酒一般清越媚人:“本宫没有醉。”

醉的人哪里会说自己嘴。南笙心里微微一叹,想要再次搀扶谢绾。

谢绾目光一冷,风仪逼人,认真地重复道:“本宫没有醉,你退下。”

南笙呆立在原地,神色犹豫不决。

半晌,谢绾自嘲一笑,似醉非醉:“本宫的话你是不是不听了?”

南笙听得心头一痛,公主向来性子要强,何曾有过这般脆弱的时候,一时间,竟是不敢再靠前。

沉吟了半响,低头退下,守在院落外,不能让旁人发现公主的醉态。京城内,公主的名声原本就……

谢绾见南笙远去,嘴角勾起的潇洒的笑意慢慢凝住,眼睛慢慢地渗出晶莹的泪点。

她怎么敢醉呢?清心庙已传来母后病入膏肓的消息,皇兄他病痛缠身,经常躲藏失踪,消失不见。

如果谢绾醉了,如果谢绾示弱了,宫中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势必扑着上前,将他们咬个粉碎,甚至,要了他们的性命。

“呵……”

谢绾轻悠悠一笑,在无边夜里格外悦耳,叮咚作响。还有魏初,他怎么,怎么就能怀疑她呢?

她竟是直接落在铺洒着白雪的石案上,彻骨冰凉,她稍稍抬起头,望着风雪飘落,望着梅花花瓣零星飞舞,

艳丽的火,缩成一团,无端有几分高处不胜寒的落寞,哪里还有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长公主模样。

人不自醉,酒醉人。

不知谢绾维持了这样的姿势有多久,整个瑰丽的斗篷都撒遍了白雪,三千乌黑的发丝白茫茫一片,很是萧条。

清酒的后劲儿终于在此刻涌上了心头,美人一泓清目闪过一片混沌,望着墙角的梅花,她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想要探手去摘,却是一个踉跄,身子一倾,险些栽倒在雪地上。

倏忽,一个黑衣男子从天而降,肌理分明的手臂牢牢将她桎梏在怀里,对方清冽的气息强势将他包围,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音色清冽,如十二月飞雪,深沁而动人:“公主,你喝醉了。”

谢绾轻轻一笑,顺势环住他的腰,让自己站地稳些,却不觉自己这个动作出来,后者的身子便是僵了僵。

她的声音分明是带着喜意的:“你来了。”

抬起头,两颊晕红荡漾,若春日之花,妖娆极了。

正对着一双如同墨染一般深邃的眸子,似巨大漩涡,将她吞没进去,而却,分明能从他的眸子中窥探出自己的脸庞。

月光倾泻,男子的眉眼仿佛是镀上一层逆光。黑色披风,鲜红薄衣,他生得剑眉星目,嘴唇薄凉,一双黑漆漆的桃花眼灿若繁星。有风流少年郎,邪魅如斯,摄人心魂。

谢绾一愣,一泓清目闪过疑惑的流光,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像是迷途的小鹿一般,惹人疼惜。

她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男子,清目迅速恢复了清明。

在这一刻,男子是误以为她酒醒的,他心跳得极快,不自在地抿了抿薄唇,而眸子却不肯离去她丝毫。

有可能,这一眼过后,死生不复相见了。

须臾,她失落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是他。”她说这话的时候,却是身子沉沉,不自主地往男子身上一倾,几乎是挂在男子身上。

男子心脏像是被一把尖锐的刀子划出一大口子,心疼得无法呼吸。他修长锋利的大手悬在半空中,颤抖,僵硬,最终还是眷恋着女子的软香,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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