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有一身穿蓝色裳衣的宫女死不瞑目,瞪得发直的眼睛含着一股阴鸷而怨毒的光芒,瘆人而可怖。
她手中拿着带血的利刃,灯光摇曳下,闪动着熠熠发亮的光芒。
而那白衣女子正安然地躺在地上,唇瓣带着一丝清浅的微笑,血泊中,她的笑靥格外妍丽,直击人的心脏。
她看见南笙大步走进来,一泓清目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滴泪水,惨然失色的唇瓣动了动:“她,要谋杀本宫。”
世人大抵是对美人格外偏爱,更何况是现在那般虚弱的娇花,怎不惹人心生怜惜。
众人心生不忍,眼眶竟是有些酸涩,十分害怕那个女子就要乘风归去,虚无缥缈。
“公主!”
南笙面如土色,整颗心像是用炙热的火把灼烧一般,滚烫几乎要不能跳动。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扑到谢绾身上,抱起了女子,目光闪过一丝恐惧,声音颤抖道:“公主,公主。”
滴答,滴答。
泪水从她素日里沉稳的脸庞滑落,打湿了地面的鲜血,又晕了开去。
谢绾轻轻一笑,素手悄然地搭在南笙隐隐颤抖的手,一拨。
南笙身体一僵,低下头正对女子的眸子,却见女子清目有一点流光溢彩飞逝。
她高高悬起的一颗心霎时放回了远处,她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竟是失态至此。
馆陶殿宫人看见如此景象,也是纷纷落泪,紧接着,胸口萌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可焚烧着一切。
而那怒火,恰恰正是对着来势汹汹捉拿“刺客”的一干人等。
余下的身穿蓝色裳衣的宫女浑身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谋杀当朝长公主,这一条罪名,可是能够让她们丢九条性命。
她们脸上唬得改了样子,两颊的肌肉都松松地下垂,一张嘴差不多都看着好像是一个小圆孔的样子。
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们面目狰狞的同伴,她怎么要杀了长公主?或是怎么就被长公主陷害了?
只可惜,木已成舟,一切都无力回天。今日一事,牵连之人,势必没有下场!
“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奴婢们冤枉,奴婢什么也不知!”
一个个穿着蓝色裳衣的宫女泪如泉涌,眼睛含着一种被追捕的恐惧神气。
南笙望着她们痛哭流涕的哀怜模样,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心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纹拧。
她眼睛的杀气腾腾,声音带着刺骨尖锐的冰凉:“来人,将这些打着捉拿刺客的幌子,意图谋害长公主的犯人捉拿!”
娇斥声戾气十足,滚得很远很远。
几个跪倒在地上的宫女陡然一抬眼,折射出拼死一搏的狠辣,正要一跃而起,将这馆陶殿闹得天翻地覆。
“锃”一声,谢绾身边另一贴身丫鬟北歌率几个飒爽女子从天而降,手中持着尖刀,悬在她们头顶,剑气逼人。
蓝衣宫女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她们喉咙一紧,像是有个无形的大手掐住她们的喉咙,竟是连求饶也发不出声音。
天要亡她们这些卑贱的奴才也。
外殿。
领头的侍卫把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意图谋害长公主?这是会牵连所有人的杀头大罪,比自断一臂还要来得更加惨烈。
这怎么来得那么突然?或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但确确实实成了定局,而他们人微言轻,肯定会被推出来了结性命平歇风波。
侍卫们怎堪认命,他们挥动着手中的长矛,像是穷凶极恶的狂徒一般,张开着锋利的獠牙,欲要将馆陶殿掀翻。
“刺客一定还藏于馆陶殿,卑职等没有想要谋杀长公主!”
“卑职等誓要找出刺客,还我们一个清白!”
铮铮铮,长矛横空破尘,发出尖锐的声音。
宫中的那一头。
传来一道欣喜若狂的声音,响彻云霄:“刺客已然捉拿,咱们重重有赏了!”
顿时,将他们仅存的一丝希望浇灭。
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谁欠下的债,谁就要偿还。
你们想要踏着本宫的血肉上位,那本宫便就送你们下地狱。一路沿途,那用鲜血浇灌的曼珠沙华,开得极盛,你们可是要好好观赏。
在内阁中的谢绾嗜血一笑,散发着幽幽的鬼气。
心中大石已然落下,她双眼一黑,极致的疼痛叫她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