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走的那天,院西的梨树断了一截横枝。
其实他走得也算不得突然,樊雨然早在那之前便发觉了临渊总是心神不宁。
那段时日向他传递讯息的人也来得越来越密切,就像发生了某种不得了的大事。
她问过,他不说。
直到一天夜里,小院里来了很多鬼脸面具遮面的人,在夜色的笼罩下犹如一只只鬼魅。
樊雨然明白,他们是来接他的。
临渊神色不忍地看了她很久,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之中藏了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又沉又重。
“孩子还有一个月出世,我一定赶在那天之前回来。”
她听见他像许诺般说的一字一顿。
樊雨然忽而就笑了,而后轻轻摇头:“临渊,我跟你的约定本就到这个月底,你不必再回来了,真的。”
其实,距她的孩子出世不过几天时日,他是真的不必再回来了。
即便他回来,她也未必还在。
樊雨然弯眸而笑,眉宇间满是轻快。
可临渊却拧了眉峰,喉结上下动了动,似是不悦。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随众人齐齐消失于黑暗中,留下两个极为清晰的字眼。
“等我。”
等我……
短短的两个字,像心间淋了一场春雨,让樊雨然愣怔了好久。
齐襄王一年夏、六月初九
“使劲啊,夫人!使劲!”
泛白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褪色的唇咬唇了血。
“啊——”
樊雨然躺在床榻上,眼角溢满了泪,撕裂般的剧痛叫她痛不欲生,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