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吉禾给她送饭时,她一个人坐在窗口,披头散发,泪水涟涟,晚风吹过,她长发摇曳,像夜晚出没的女妖,活生生勾人魂魄。
“公主,吃饭吧。”苏吉禾把饭放桌上,不待她发话,转身欲走。
佛乐从窗口跳下来,看一眼尚算丰盛的饭菜,抬手全给扫了,“我要见唐季。”
“殿下有事出去了。”
她森森笑了声,“出去了?是真出去了,还是不敢见我?你告诉他,他要不来见我,我就在这儿咬舌自尽。”
苏吉禾似是无奈的摇摇头,“殿下是真出去了,我还能骗你不成?饭菜待会儿我叫人再送一份过来,您先歇着吧,等殿下回来我会告诉殿下来见你的。”
佛乐捡起地上半碎的杯盏,又砸了一遍,不依不饶道,“要么你叫他马上来见我,要么我就血溅当场,我要是死了,你这条小命也不够赔的,自个儿好好思量思量,想清楚了就马上让唐季来见我。”
话音才落,唐季已黑着脸从外面进来,睨一眼佛乐,摆摆手叫苏吉禾出去。
跟她料想的一样,就知道他在门外偷听,这么怕见她,原是敢做不敢当,她抱臂冷笑一声,衫子从肩上滑落,旎旎春光乍现,又惊艳了他一双眼。
“把衣服穿好。”他皱着眉去关门,转身时动作一僵,显是心思又摇摆不定。
这会儿又换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了,昨晚上那股横冲直撞的劲,今儿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倒换成是佛乐大大方方不避讳了,往他跟前一站,笑的好不魅惑,“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这里里外外,自己没见过的都让你给看见了,眼下你是在跟我装糊涂呢?”
唐季受不了她说话时一步一笑的妩媚劲儿,跟那些讨好他的女人一个样儿,那么鲜活的人儿,天生一股子娇蛮气,如今却故作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样来激他,成心让他不好过。
“你我既有了昨晚,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若好好儿的安分守己,以你的身份,往后的皇后之位一定是你的。”他替她抚好衣裳,指尖冰凉带起一阵颤栗,她其实还是怕的,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唐季意识到她伪装辛苦,把她拥进怀里,“别想着跟我面前耍心眼儿,你明白咱们得关系,真要是你想背叛我,那咱们以后就绝无再见面的可能。”
佛乐心里骤然一紧,旋即又释怀,“你怕我?怕见我,觉得对不起我是吗?唐季,你在我身边装奴才装了这么久,心里早就把我当成你主子了吧,所以才怕我,躲着我是吗?”
他对她无情,那她也不用对他留情,能激他的话都说出去,反正事已至此,各自为政,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那就各凭本事,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唐季果然说不出话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便又放下半肩,攀上唐季手臂,“你让我做你的女人可以,但我不跟你回孤竹。”
“你在想什么?”他凉了一张脸,“想让我跟你一起留在这儿等死?”
“那你让我跟你回孤竹,不是一样是让我去找死?我都能想象到那些人喊我妖女的情景,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就不怕他们连你这个圣太子也一并罢免了?”
“真有那么容易就罢免我,那我这个太子也不用做了,这点儿本事都没有,我还拿什么要你?”
三两句话又说回去,佛乐心中起了打算,把他引到床榻上,撩一撩头发,坐在他身上,“你的本事?就是强迫女人?还是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这么看来,圣太子殿下,你的本事可还不如做太监那会儿,你做太监那会儿我还教会你不少东西,怎么,全忘了?”
她话说完,从软枕下拿出一柄发钗,直逼他喉管,一绺发垂下来扫过他脸颊,一软一硬,却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尤其一笑,更摄人心魄,“在宫里时,我就教过你,不要轻信于人,他拿笑脸儿对你,身后却可能藏着害人的匕首,人心隔肚皮,你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你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他一脸的意料之中,毫不意外,“你教我的每一句,我都记在心里,时时刻刻都不敢忘,我不敢信任别人,唯独相信你,所以,哪怕你此刻用发钗对着我,我仍旧相信,你并无害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