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着门,还不让人进,谁知里头藏着什么猫腻,昨儿才幸过她,今儿就巴巴把人带房里去了,他就不能等一等,忍一忍,起码先将她这边安抚了,也不至于叫她心里这么难受。
他对你用情时,百般体贴,温柔照顾,情去了,再如何面面俱到,没了初时那份儿用心,多少好儿都白搭,横竖心不在你这儿,再体贴又能如何?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他会心变,听够了他花色情事,任谁恐怕都无法无动于衷,所以这才想要个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总也得常往她这儿来几回,这便是女人的伤情。
药碗贴唇,喝一口,心内躁郁,如何能做无视,汤汤水水的洒出来,搁从前还好,可放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披衫将站而起,愤愤往传事的地儿去。
再说张止君,心里装着事儿,不上不下的,小怜从外头给她送茶进来,看见她一副愁容,不解也劝道,“姑娘还担心什么?这人已经死了,几位爷也没有要追查下去的意思,连笙不是也如您的意,被公子叫去管教了吗,弄丢郡主的罪,她难逃干系。”
她瞪上小怜一眼,抿口茶润喉,“你懂什么,公子叫连笙去哪是罚的,别说她今儿弄丢了郡主,让郡主伤着了,就是明儿把小皇帝弄丢了,擎看着吧,公子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的。”
外头晌午都过了,她摆摆手,打发小怜,“我有些肚饥,你去给我拿些点心来。”
这丫头唯一不好的点就是话多,往后,一步棋,一步慎,不能事事都让她知道,否则日后给人抓住把柄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小怜撅撅嘴,退出去。
她又想起今儿从邢部回来时,路过的那家酒馆,那飘飘摇摇旌旗上,分明刻着图腾,那图案她太熟悉了,打小见到大的,就是汤氓在汤五山落草为寇时用的图腾,这么看来,帮她的人是汤氓,那三人之死也就明明白白了。
窗棂“吱呀”一声响,她回头去看,内屋堂已多出了个人,重新换了个模样似的,哪还看得出半点匪气,分明当世俊俏小生,一身玄衫,进来了,半个字也不说,就那么站着,还不敢看她,活脱脱一个木头人。
张止君看着他心里就来气,她好不容提换下他一条命,再三叮嘱了让他好生在南茺待着,不要找她,可他倒好,把她的话听到哪儿去了,她看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还敢来找她,赈灾银的案子才压下去,京里那么多有心人,见了他,还不都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抓人邀功?
“人是你杀的?”她一张口就是质问,恨的牙痒痒,越过他推开窗,左右看两眼,复又合上,“谁让你去杀人的?那可是邢部,你不要命了?”
他面无表情,“我不杀他们,你就会死。”
“你什么时候来的帝京?我做了什么事你又怎么会知道?”她简直要被他气死,咬咬牙,扑上去打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公子是赦免你了,可帝京里还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赈灾银的案子虽然结了,可你的罪名是在逃,你不安安分分待在南茺,跑这儿来干什么?”
“你一个人在帝京我不放心。”他蹙起眉,见她住在公子府里,身边儿又有丫鬟伺候,虽无名无分,也不算锦衣玉食,但日子确实比在南茺时要好的多。
“你现在是……赫连炤的人了?”话说出来都在抖,信不信又如何?从前不过自欺欺人,他有心,她无意,再多纠葛痴缠,终不抵她一个心思轮回下的决定。
张止君脸上一哂,赫连炤是什么样的人,她若真能一时半刻就拿下他,当初也就不值当她费尽心思要跟他走了,不耐烦跟他讲这些弯弯绕绕,摆摆手喝他,“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你真的要跟着赫连炤?他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不会真把你放心上的。”总算是松动了情绪,还是为她将来放心不下,顶着风险也要来见她一面,只想告诉她,她想要的荣华富贵,他一样可以给她。
她不知是气是乐,盈盈笑出来,“谁要他把我放心上了?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再说,你又凭什么管我的事?帝京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今晚就回南茺去,我送你出城!”
汤氓站着不动,看着她,摇摇头,“我的命不用你管,但你的命,我得管,你也不用担心我,我眼下有人看顾,不会出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