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笙不知道在张止君心里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恩人吧,称不上,她不过含糊的替她说了几句话,后来她虽一直说要报答自己,可她眼中的敌意却愈来愈甚,现在又说跟她关系好,一会儿一变的,着实叫人心里没底,索性她也抽出点儿精神跟她虚与委蛇罢,遂也含了笑,“话虽如此,可你我身份毕竟不同,公子如此中意你,回府后,你也算我半个主子,主子跟奴才共浴……怎么都不合理不是。”
她做的表情认真,像是半点儿都没掺假似的,张止君一哂,又道,“我跟公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又睇了眼连笙,装出惴惴不安的样子,“你说我一个人,在帝京无依无靠的,也不知府里的那这个姨娘都是些什么脾性,我初来乍到的,别犯了姨娘们的忌讳才是。”
连笙觉得这张止君是把她当做了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之前没跟她这么亲近的相处过,如今面对面说话了,从她字里话间,眼角眉梢都不难看出,她这人有些孤傲清高,说话时喜拿眼尾看人,高昂着下巴,语气伪装的再平易也还是有些轻蔑难泯灭,越是这种把自己伪装的和善温婉的女人,就越不简单,她好歹在公子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这点儿看人的眼力价还是有的。
想了想,也不能尽被她牵着鼻子走,往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若现在就对她奉命唯谨的,只怕以后自己的日子会更不好过,便道,“我只在公子身边伺候,姨娘们那处很少走动,对此也知之甚少,不如等回府后你去二夫人那儿走一趟吧,问问二夫人知道的或许会多些。”
这会儿张止君倒分不清她是真傻还是装傻了,公子没说给她名分的事,她跟着公子回府本就已经遭恨,若还大张旗鼓的去拜访二夫人问些宅子里的事,和耀武扬威有甚区别,到时只怕连二夫人的面儿还没见到就被打发了,那往后的日子也可想而知,不止二夫人不会放过她,公子那儿她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了。
“既然你也不清楚,那我就不问了,横竖往后日子长着呢,慢慢儿摸索也就是了。”片刻又换上一副笑脸,又是夸连笙肤如凝脂的,又是赞她身段窈窕的,直夸的连笙脸上挂不住,敷衍了句“过奖”这才罢了。
晚上连笙伺候公子歇息,好容易有两人独处时间,赫连炤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趁她铺床的空档,他抚着下巴将她好好看了个遍,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她整个脸红扑扑的,只穿了件薄衫子,从前不显山不露水的窈窕身段总算有了凹凸轮廓,但她刻意把衣裳系的紧紧的,一点儿缝隙都不留,他急哧哧看了半晌,也没半点春光泄进眼里,一盏茶吞下肚,他猛的站起来,走到连笙面前,抓住她忙碌双手,看她惊恐无辜双眼错开他看向别处,忽然就被化开了一汪春池,手心里两只小小媃胰,不安分的往外抽,声音几分疑问糅杂几分惊惴,“公子有事吩咐?”
她心里其实有些意识到了,公子这幅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喝了一壶醉花酿的迷离不清,她无心捅破那层隔阂,更不想牵扯到更深处去。
赫连炤炸然回醒过来,是啊,她是谁,一个奴才,为他所用的棋子,这份暧昧不清的心思,说到底都是她的错,怪她……可怪她什么呢?说不清道不明,但他总是没错的,不能陷进去,不能被蛊惑,思及此,烫手山芋般撒开她的手,顾左右而言他道,“手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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