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暴戾恣睢早闻名在外,那双手究竟沾染了多少鲜血,恐怕公子也未可知,杀人不过司空见惯常事,而今日,她不过恰好无意撞见过一回,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不知还藏着多少血腥,大抵是公子近来对她宽容许多,也没真正罚过她,她便一厢情愿觉得公子是张纸老虎了。
仍是那张玉面瓷孔,不见半分慌张,从头至尾,优雅从容始终如一,分明是嗜血的人,眼中娟狂似乎还多几分恃宠而骄,何来的宠?自然是受宠于天,傲世之姿,睥睨天下之势,做事向来稳妥,半点痕迹不留,杀人好像捻蚁,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罪恶。
连笙忍住尖叫冲动,这一副早起刺目腥红,实叫人肤栗股粟,这样的赫连炤,她唯恐避之不及,想走,脚却全不受控,定定站着,听得里面公子吩咐四方,“处理干净。”
四方应是。
连笙缓了缓神欲退步离开,方才的一切她全作瞎了眼没看见就是,她初入教舞坊时玄娘就告诉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有时即便知道了也要装糊涂,眼下不就是,管他杀的什么人,她就只管装傻充愣扮痴就行,悄悄的离开,没人会发现她来过这儿。
正想着,谁料转身就见常浔,屋里尸体大概还未处理完,若常浔此刻进去,岂不撞个正着?她急红了脸,末了,压低了声音对常浔道,“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跟我过来。”
常浔只见连笙红着脸低着头,俨然一副羞答答的娇俏模样,心下一动,接过她手中木盆,跟在她身后王别处走。
其实她倒不是怕常浔进去公子会对常浔如何如何,她只是怕常浔把她说出来,叫常浔出来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至于要说什么……她飞快瞧了常浔一眼,词不成句,“我……那个,你……呃,就是……”蓦地想起了连卿,遂仰脸问道,“连卿近来可好?他一个孩子,还不懂事,没给你惹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