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他天生一双笑眼,瞳如朝露,面如冠玉,五官深邃,扬眉,是胜过女子的风情万种,“眼下自然没有。”
回答出人意料,青袍男子始料未及,瞠目结舌,“常氏父子与赫连炤私交甚密,常浔如今又封了骠骑将军,若放任不管,恐怕是养虎为患啊!”
竹酒复又重新温回小灶上,茶柄雕花刻着五爪金龙,一根苍白手指来回摩挲着怒目圆睁昂首扬须的龙头,那只手根骨分明,目光顺势攀爬,袖口镌金绣银,晃弱烛光下仍清晰可辨皇供织锦的缭亮色泽。对襟月白织锦云袍,配以主人明亮轮廓,当真是贵不可言。
唇廓微扬,轻启,脸上表情瞬变,杀机顿现,“前狼后虎,动辄便是粉身碎骨,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本王听说赫连炤过两日要去若安寺祭祖?玄娘手底下的姑娘们也歇了好些日子了,公子风华绝代,也叫姑娘们瞻仰瞻仰,这一路也算是个照应,还有那个什么刘连笙,在教舞坊呆了两年,不像个没眼力的,如今不是在赫连炤身边儿伺候?捏住她一家几口不怕她不成事,今次,若成则罢,若不成,拟甲隗的名,横竖他一个将死之人,临死前再为本王尽回忠,也算报答本王之前为他兜担那些破事的恩了。”
“王爷英明!”青袍方脸的正是当朝督察院左都御史方贺,身负监察、纠劾之责却被批办事不利,自己眼下一个贪赃枉法的甲隗都治办不下,若不是摄政王力保,他恐怕不止是停俸三年这么简单,赫连炤出其不意,攻他们了个措手不及,有报有偿,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半弯月牙摇摇欲坠挂在漆空,现下时节天黑的早,方才还弥留半个日头,才一柱香不到,就得罩着灯才能看清路。连笙回公子府时正逢宛桃四处寻她,说常小将军丢了东西,找她去前厅问话。
“丢东西?”连笙心里一顿,她与常浔只在昨儿晚宴上见过,他丢东西怎么会找上她?城里各处都贴了榜文,常浔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将军了,走马上任头一天就来找茬儿,连笙暗暗心惊,莫不是自个儿无意间冲撞了这位爷?人家这是来报复她的?不能够啊,她连将军脸都没敢细看,再说为将者,胸怀天下,即便是有,也不至于大张旗鼓的来跟她计较啊!
宛桃双手阖在袖子里,安慰她,“瞧着公子和将军脸色不错,该不是大事,兴许是将军记错了,就传你问问话儿,你且去吧,仔细伺候着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