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儿会同我说这些啊。”秦思思翻了个白眼,“我就只知道他很仇视恭亲王……”
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
她微微一怔。
……
“二皇子以后要小心些。”
“我不会同你客气。”
“多管闲事。”
……
会是他么?
秦思思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见她的神色不对,赵荡便问她,“你想到什么了?”
“没、没有什么。”秦思思神情有些恍惚,“就是天太热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直觉她似乎隐瞒了什么。
赵荡目中微微一动,正要走时,脚下却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颗莹润生光的珍珠。
“这个是……”
“是我的。”秦思思忽然叫道。
赵荡神色不明地看着她,薄唇勾起了几分笑意,道:
“真是你的?”
“……嗯。”
赵荡微笑着,将珍珠放入了她的掌心,又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合拢来,道:
“真是粗心的小丫头,收好了,可别再弄丢。”
手缓缓地收紧了。
秦思思低下头,神色复杂地“嗯”了一声。
她记得很清楚。
凉亭里,他抱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头上戴着的是一支镶有珍珠的流苏发簪。
所以……
害死云柯的到底是洛宛……还是他?
……
庭院里,洛宛拿着一把小剪子在修剪枝叶,下人来禀报说“有个叫清禾的宫女求见姑娘”。洛宛微微挑了一挑黛眉,“卡擦”一声剪掉了一根花枝,朱唇浅浅勾起,骄矜又有些兴味。
“让她过来。”
秦思思走了进来。
地上架着个火炉子,炉上烧着茶,寥寥烟雾。
一方石桌,一盏紫砂壶,两只玉色茶杯。
雪衣少女端坐着,朝她微微点了点下巴,“坐啊。”
风中吹来淡淡的茶香。
坐下后,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这是泽哥哥给我的好茶叶。”洛宛含着少女般的娇羞,“你来得可巧了,吃一杯好茶消消暑气,这天儿啊,是越来越热了。”
“泽哥哥?”秦思思面无表情,“洛姑娘,你和恭亲王很熟么?”
洛宛伸展开了五根水葱似的手指,看了看上头染着凤仙花的指甲,头也不抬地笑道:
“我救了泽哥哥一命,他和我熟悉亲近也是应当的。”
秦思思心头像是扎了一根刺,她抿了抿唇,淡淡道:“是么?”
“清禾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洛宛忽然朝她歉疚地一笑,“我忘了,你似乎很喜欢泽哥哥呢,我的话一定让你不开心了。”
“我来这儿,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她的眼神平静。
“哎呀。”洛宛轻轻叫了一声,“水开了,先不说了,清禾姑娘,我拿着茶杯子,你来倒茶。”
她没有心思同洛宛喝什么茶。
“洛姑娘,我……”
洛宛略带不悦地飞了她一眼,“先吃杯茶嘛,不然我是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已经两手捧着一只茶杯,蹲在了地上。
秦思思蹙了蹙眉。
“快点儿啊!”洛宛催她。
见她这样,秦思思只好弯下腰,揭开了盖子。
滚滚的开水,青青的茶叶。
她提起了茶炉,忍不住提醒一句,“不用举着杯子,搁在桌子上,省得烫了你的手。”
“就这样倒也行。”
秦思思提着茶壶没动,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你戒心还真重啊。”洛宛将茶杯搁在了桌上,朱唇微微一撇,“难道我会故意陷害你么?那可是滚烫滚烫的开水啊,我难道不怕疼的么?”
这个道理她也明白。
只是在宫里头待得久了,她也不得不变得小心起来,别人的一言一行似乎都透着算计。
茶水缓缓地注入了杯中。
升腾的热气氤氲着,她的视线微微模糊。
正这时——
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锋锐的指尖掐进了她的肉里。
吃疼之下,茶炉子从手中滑落。
滚烫的茶水四溅而出。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大步,手背忽然被火烧着了一般灼烫。
“啊……”
“我的脚……”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是她,她拿开水泼了我的脚。”
洛宛惨白着脸倒在宫女怀里,痛得汗水直冒,看似痛苦的眼神里却又有着险恶的笑意。
秦思思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样值得么?”
洛宛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却看向了她的身后,泪珠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委屈又痛苦地叫道:
“泽哥哥,我的脚……好痛啊……”
秦思思似乎闻到了雪一般冷漠的气息。
她微微勾出几分冷笑,“恭亲王,在责骂我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先要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赵云泽目光沉凝地看着她。
洛宛的痛呼声也弱了些。
秦思思微笑着,朝着洛宛俯下了身,展开了掌心,掌心的珍珠熠熠闪光。
洛宛猛然一怔。
“这个……是你的吧?”
“你……”洛宛咬住了唇瓣,泪水掉得更厉害,“清禾姑娘,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要拿开水烫我,现在又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秦思思站直了身体,目光射出凌厉的光,“那么……我将它交给大理寺卿,他的话,我相信你一定……听得懂。”
洛宛呼吸微顿,目光转向了赵云泽,“泽哥哥,我的脚真的好痛啊,你带我去找太医啊,我怕我的脚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这么急着走?”秦思思淡淡道,“做贼心虚?”
洛宛满头晶莹的汗水,脸色惨白如纸,“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如此。”秦思思微笑,“那么我就先走了。”
“伤了人以后……”赵云泽目光幽深地盯住她,“你就想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