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浓密的花枝,灿烂的阳光带着幽香洒遍了长廊。
“你慢点儿吃。”侍书手里端着一碗清粥,清秀的脸带着温柔的笑,“来,先喝口粥,还是温的。”
侍书实在太够义气了。
知道她刚从牢里出来,还特意带了热热的包子和粥来给她吃。
“唔……”秦思思大口大口地咬着包子,就在她的手里喝了一口粥,抬起头看着她,眼睛像是明珠似的亮晶晶,含着满满的感激。
侍书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在这人情冷漠的宫里头,她唯一可以交心可以相互扶持的朋友只有清禾了。
“清禾。”她叹了口气,表情微微严厉了,“你真的要吓死我了,这次从牢里出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惹事了,不要再让我担心了,行不行?”
“侍书……”
秦思思微微一怔。
阳光照在她晶莹的鼻梁,鼻头微微发酸,却又忍不住想笑。
原来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也有人会真心地在意她、关心她,虽然侍书的语气是责备的,但她还是觉着很高兴,心里头像是流动着暖暖的清溪。
“对不起。”
“我不会说没关系。”
“侍书……”秦思思扑过去,抱住她的腰,万分诚恳地眨眼,“我真的真的不会让你担心了,不要生我的气啦,好不好?笑一笑,笑一笑,不然我挠你痒痒了。”
……
阳光的味道,鲜花的味道,随着凉凉的风飘扬着。
长廊里。
追逐嬉闹的两个小姑娘,也散发着如阳光、鲜花一样幸福的味道。
“好了,不要闹了。”
“哈哈,你看你脸怎么那么红。”
两个人靠着栏杆坐下。
侍书捂着微微发热的脸,呼吸也有点急促,她带着笑,道:
“我就是容易脸红的体质啊,稍微运动运动就红得不像样了。”
“哇……”秦思思夸张地道,“那你岂不是连胭脂也不用了,直接跑几圈儿,脸蛋就红扑扑了。”
“清禾!”
……
小阁楼。
雪白的衣袍在微风里轻扬。
顶楼的窗边,他长身玉立,目光悠远又深长,白皙的指尖把玩着一枝鲜艳欲滴的玉兰花。
长廊里,两个少女笑靥如花。
“她们玩得很高兴。”洛宛站在他的身旁,衣裙也是雪白,面容清纯如出水芙蕖,唇角含着甜美的笑。
赵云泽没有说话。
洛宛偏着头,目光盈盈如水地看向他,娇俏地道:
“宫里还能见到这么纯真的友情很难得啊,泽哥哥,你说是不是?”
微风伴着幽幽的花香吹起了他的墨发。
薄薄的唇微抿。
“纯真?”他意味不明地道,低垂的长睫掩住了眸底的情绪。
“难道不是么?”洛宛的声音低了下来,目光里闪动着隐隐的情愫,“泽哥哥,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样地纯真,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阿宛。”他眉心微皱。
“我知道,你想让我退出是不是?”她急切地打断他,目光炽热又坚定,“我已经踏出了第一步,过几天皇帝就会册封我了,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赵云泽清俊的眉头皱起。
“你说,你是想要当娘娘才入宫。”
“那是骗你的。”洛宛眼里有泪花闪动,唇角却又带着笑,“如果我不这么骗你,你又怎么可能会带我入宫呢?从十岁那年你将我救了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啊,我喜欢了你整整九年,如果再不告诉你,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
长廊里的人已经走了,只余下静静的日光和绿荫。
天空蔚蓝如洗。
丝丝缕缕的金光遍洒大地。
修长的手指碾碎了雪白芬芳的花瓣,指尖似也染上了金色的光辉,细细碎碎的花瓣飞散在空中。
他轻轻转过了脸。
目光深深的,似永无白昼的暗夜。
“阿宛,不要喜欢我。”
“……为什么?”
“因为……”他长臂展开,指着长廊的方向,指尖染着晶莹的光,“我喜欢的人……是她。”
洛宛浑身一震,脸色苍白如同那枝在他指尖破碎的玉兰花。
她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但——
她绝不甘心就这么输给一个宫女,她才是那个最了解他,陪伴他最久,爱他最深的女人,她绝不会将他让给任何人。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了……清禾。
他的目光是不是会多为她停留一些?
……
花海。
高远蔚蓝的晴空下,微风习习,兰花飘着淡淡的香味,花瓣若琉璃般剔透、美人肌肤般晶莹。
秦思思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
说了要帮赵昀找出真凶,她就想着说不定可以在凶案现场找到什么线索。
但——
除了美如幻梦的兰花,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忽然,一双干燥宽大的手将她眼睛遮住了。
“不要乱动。”这人声音似乎故意压得很低很怪,“我是这儿的兰花仙,见姑娘貌美动人,故化了形来同姑娘结一段尘缘。”
“兰花仙是男的?”
“人有男有女,花自然也有男有女。”
“那你蒙着我眼睛做什么?怕见人?”
“非也非也,在下长得倾国又倾城,怕姑娘见了被迷傻了。”
“……三皇子殿下。”秦思思没法儿配合他演下去了,“你再不松手,我咬人了。”
兰花在风里微微起伏如波浪。
赵荡懒洋洋地眯起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秦思思表情无语,“还有人会这么无聊吗?”
她的鼻尖有微微晶莹的汗珠,太阳晒得白皙的脸颊似抹了胭脂,一双水灵的眼珠澄澈分明。
他清了清喉咙:
“你是来找线索的?”
“你也是?”
“是。”赵荡俊脸沉着,“我相信二哥绝不是凶手,他没有杀云柯的理由。”
“虽然我也觉着二皇子不可能是凶手。”秦思思思忖着道,“但他还是有理由杀人的,他同我说过,云小姐是他的正妃人选之一,但云小姐却偏偏看中了他厌恶的恭亲王,他一时恼怒就杀了人,也不是不可能吧?”
“不会。”赵荡果断地道,“二哥把太子之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云柯是重臣之女,他绝不会杀她,除非他不想要太子之位了。”
“那么……真正的凶手就是在陷害二皇子。”秦思思想了想,道,“二皇子有没有什么仇敌?”
“……”赵荡沉默了。
他就是个游手好闲、斗鸡走狗的花花公子,二哥偏偏是个做正经大事儿的人,他和二哥玩不到一块儿去,所以二哥得罪了什么人,有哪些仇敌,他还真是……说不出来。
秦思思眨着眼睛,“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一个都说不出来?”
赵荡咳了咳,“你不是二哥的宫女么,他平日里有说过什么仇敌之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