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秦思思还没走近,就看见夜央宫的门口站着一条人影,犹如一杆五虎断魂枪笔挺、锋锐、肃杀。
后门没什么看守的人,只有辛木一个人负责接她进门。
秦思思没忘了她曾“大放厥词”,几乎不敢迎视辛木的目光,怕看见他的不屑、鄙夷的目光,她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辛木面上没什么情绪,平淡地道:“清禾姑娘,不要让殿下久等。”
秦思思敏感地看向他,“你在嘲笑我么?”
辛木做了个请她快走的姿势,不咸不淡地道:“我没那么闲。”
尽管他看起来漠不关心,一副不发表任何看法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声明,“我可没主动缠着你家主子!”
辛木保持着请的姿势,微微弯着腰,看着她,没有开口。
主子想做的事情,还没人能够阻止,他当然清楚她或许是不得已、不情愿、不甘心的,但她有必要和他一个下属解释么?换句话说,她也太好面子了,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误解和屈辱。
宫女该有这么强的自尊心么?
他有点儿理解主子为何要查她了,她的身上有一种极强的违和感。
……
秦思思是算着时辰来的,她以为这时候大家都该睡了,她真没想到会和昭阳迎面撞上了。
她见辛木行了礼,退到了一旁,她便也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站在一旁,希望昭阳就当她只是个普通的宫女,看也不看一眼地就走开。
昭阳却偏偏没让她如愿,目光微妙地看了看辛木,含笑道:“辛木,这个时辰了,你和这个宫女在这儿做什么?”
夫人的声音温婉平和,辛木不太理解主子是怎么想的,非得放着夫人不要,却去外面找了一个美得跟狐狸精似的宫女。
他“泯灭良心”地欺骗她,道:“她是御膳房派来送糕点的,属下正要带她出去,惊扰了夫人,请夫人不要怪罪。”
秦思思快要心虚死了,她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和昭阳相处了几日,也算是朋友了,就算昭阳和赵云泽感情不顺,她也不该横插一脚的,哪怕她也曾做过昭阳郡主,但现在她只是个本该和赵云泽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宫女。
昭阳微笑,“你抬起头来。”
秦思思偷偷地拽了拽辛木的袖子。
辛木蹙了蹙眉,只好挺身而出,带着几分为难、羞窘的神色道:“夫人,我们……”
见他的神情,昭阳放下了疑心,也不再关注宫女,只微微笑了一笑,便脚步不停地往前走了。
看着她走远了,辛木竟觉有几分冷汗。
他有几分怕她知道实情,夫人那么柔弱可怜,不该再受什么伤害了。
秦思思拍了拍他的肩,以赞赏的口吻道:“你很会演戏嘛。”
辛木冷冷地道:“我该直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他的语气很令人着恼,她冷哼道:“收起你那些龌蹉的想法,我只是来同你家主子讲清楚的。”
她要讲些什么,他约略能猜到。
辛木目光微深地看她,“最好不要。”
她不解地拧眉,“你怕我讲清楚?”
辛木话中有话地道:“我是怕你讲得太清楚。”
……
或许起初她还不大理解辛木的意思,但当她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看着赵云泽阴沉的脸色,蕴着杀气的眼眸,浑身透着一股寒森森的气势,她真的有些怕了。
她不敢再端端正正地坐着,而是站起来走到了离门近的地方,以防他凶性大发要杀人时她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