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思的表情很糟糕，嘴巴紧抿着，目露怨愤，活像是被人欠了一万两银子没有还。

侍书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清禾，你还好吧？在洗衣房很辛苦？要不要我去帮你？”

她以前也知道清禾是个极美的少女，但美得低调、安分、不惹人注意，这时她虽是一脸怒容，却有一种动人心弦的张扬夺目的美感。

她真的不一样了。

这是好还是坏？

侍书感到有点担忧。

秦思思却忽然转头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洗衣房？”

侍书老实道：“我听人家说的，浣衣房的宫女可以休息整整三天呢，大家都很羡慕，希望娘娘可以再派几个宫女出来也替他们做事。”

秦思思气得直拍桌子，震得茶壶、水杯“铛铛”直响，“我真的有那么好欺负？”

侍书理解她的不甘、愤懑，她初入宫时也有过同样的感受，她按住了她的手，安抚地柔声道：“没有人说你好欺负，只是人各有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秦思思没有说话，看起来气得要命，就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猫咪。

侍书很不应该地笑了，她忍不住道：“清禾，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衣裳都洗完了？”

秦思思面无表情，“还有成山的衣裳。”

侍书诧异又惊慌地看着她，“那你这时候回来就不怕……”

秦思思道：“怕什么？娘娘怪罪我？罚我？”

她的语气含着讥讽，像是和人吵架似的，但见了侍书不安的表情，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将火发到无辜的人身上。

“侍书，你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侍书不大相信，“那些衣裳……”

秦思思厌恶地撇了撇唇，“有人替我干啊！”

侍书一怔，“谁啊？我没见你还有其他交好的姐妹。”

她心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和酸涩。

秦思思咬了咬唇，“我不知道。”

侍书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你还说……”

秦思思蹙着眉毛，厌恶地道：“他说的！”

“他？”

侍书愣了一下，最先想到的竟是那位看起来清清冷冷的辛木大人，心跳不自觉地落了一拍。

秦思思没察觉她的神色，她不是藏得住话的人，何况她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屈辱、委屈，见侍书很关心她，便忍不住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完，侍书不知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高贵无匹的皇子殿下提出要娶一个宫女，她该为自己的好姐妹感到高兴才是。

但清禾恨不得把殿下大卸八块泄愤，显然没有半点高兴的神色。

侍书沉默了一会儿，道：“所以，你拒绝了嫁给殿下，反而答应了献身？”

秦思思烦恼地双手托腮，“就是这样。”

侍书是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但这时她忍不住想戳着她的额头骂她“蠢、傻、愚！”，她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你拒绝的正是成千上百的宫女所梦寐以求的？”

秦思思又失望又不解地看着她，“你该和我一起痛骂他才对。”

侍书更想骂的人是她，眉头也蹙了起来，显得几分严肃，“我为何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