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十六岁，他十九岁。由于那个大家都讳莫如深的原因，乔氏一族提倡早婚。因而，从乔亚十四岁开始，家里人就开始给他物色人选。

乔氏是大户人家，不过这种大户指的是财产，而不是人口。乔家有不少不动产，但是却苦于人丁单薄，更有甚，从最近三代开始竟都是独子，而且全部英年早逝。坊间传言，乔氏一族一定是受到了某种诅咒。

乔亚经历过，他深知自己家的事，因此，他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一项持反对态度，认为那是祸害人家闺女的行为。但毕竟谁都不愿意让自己家断子绝孙，在当时乔老夫人，也就是乔亚奶奶的拍板下，不顾乔亚离家出走的威胁，把当时只有十六岁、平凡人家的闺女林智燕娶回了家。两个人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样子便拜了堂。乔亚是被逼的，洞房花烛夜他自然也是极其不愿意的，他就差被绑起来塞进新房！

林智燕顶着红盖头，坐在那儿幻想着自己丈夫的样子。乔亚生着闷气，开始耍心机，在林智燕耳边不停地说结婚这不好、那不好，他自己毛病多，坑蒙拐骗、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总之是把所有能用的贬义词全用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还事无巨细，统统举了例子。他就寻思着眼前这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小丫头知难而退，主动要求离婚，谁成想这丫头听着听着竟然乐了。乔亚当时就懵了，心想他奶奶不是给他找了一个精神病老婆吧！他又仔细琢磨了琢磨，心想精神病姑娘没人愿意要，他要也不是不行，保她一生衣食无忧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将来哪天他也早亡了，精神病没准儿还是个长处，最起码不知道忧伤，不知道心痛。

此时的林智燕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洗脑，她非但没讨厌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反而心里有些喜欢他了，尽管她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模样。她羞涩地抿紧嘴唇，心想就算他是个丑八怪，她也要做他老婆！

乔亚盯着那个做工精良的红盖头，心想他应该怎么掀开它呢！后来，他心一横，反正也就是个精神病，刷拉一下，他就把林智燕头上的红盖头扯了下来！一个精神病，一个丑八怪，可能是对方都把自己的标准定得极低的缘故，四目第一次相对，俩人当时就对了眼！天呐！这精神病是仙女吗？天呐！这……这丑八怪竟是一个……，在凤冠霞帔的映衬下，她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极限。

乔亚用力蹙了蹙眉，冷静了冷静，心想精神病也有可能是美女，他可不能被美色冲昏了头。他斜了林智燕一眼，爱搭不理地问道：“你叫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正在想办法让我自己主动离开吗？”林智燕桃红色的嘴唇缓缓开启。

“那个……那个……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们总得先说句话吧！”乔亚疑惑了，看眼前这姑娘说话的样子似乎不像精神病。

“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我再告诉你！”林智燕用秋水一般的眼眸看着他。

他把视线转向别处，简单地回，“乔亚！”然后用眼角看了她一眼，“该你了！”

“你讨厌我？”林智燕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如果你讨厌我，就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了，因为我会离开的，不是吗？”

乔亚此时意识到这丫头非但不是精神病，而且还相当聪明，有主见。他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我……倒也不是讨厌你！”

“这么说你也喜欢我？”

“咳咳……”乔亚忍不住咳嗽起来。也？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有别人喜欢她，她是迫于无奈才嫁过来的吗？他在脑子里快速分析着她这个“也”的含义。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也，也，乔亚想到这儿，偷瞄了一眼林智燕。当他看到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时，他立刻明白了她这个“也”字的意思。

不管乔亚后来承不承认，总之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这一晚，他们同床共枕，和衣而眠，可是他们都知道对方的眼睛一整夜都在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一直到两个月以后，在林智燕嫁入乔家的第一个生日当晚，她彻底成了他的女人。十五个月以后，他们有了他们的孩子——乔之航。

之航！之航！林智燕抚摸着一个模样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的照片，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

尽管十分不情愿，但为了重新申领驾照，乔一凡依旧得尽量抽出时间去交警队盖章。其实说实话，他倒也不是真的不愿意，毕竟可以跟莳萝在一起。细想想倒感觉跟约会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地点有些差强人意。

紧赶慢赶，白天黑夜，转眼交法课程的章只剩下了一个。幸好乔一凡第一天及时采取了防卫措施，接下来的几节课并没有出现瞬间让他变成刺猬的状况，比如偷瞄、搭讪。乔一凡过得倒也算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