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通敌叛国

二人正打趣着；忽然窗外好像映射了一片白光，欢欢皱眉，慕飞鵟也是微微一愣，顺手推开窗子，院落外不知因何照得犹如白昼，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七七八八零散的落魄之声……还没等二人深思；门口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人……

慕飞鵟转身，马上将欢欢隔在身后，不悦的说道：“小九，虽说欢欢是你姐姐，但这寝房是我们夫妻的私人空间，你怎可如此莽撞的闯进来？”邓孟马上脸红的转过身去，却仍在不停的喘着气，弯着腰急切的说道：“二姐……姐夫，不好了……听说韶关八百里加急，说是靖国大军腹背受敌……二姐，大伯他们十万火急了……。”

“什么？”欢欢早已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赤脚冲了上来，却被慕飞鵟拉住；深思一番喊道：“夏荷，为王妃更衣，我们现在就要进宫面圣！”

马车走在大街上却是寸步难行，看着不停从眼前跑过的惊慌失措的百姓，还有那些拖家带口，一脸神色慌张准备逃难的人挡住马车；欢欢挑开车帘，站在车上，平静却镇定的说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本妃是镇北大将军此女邓何欢，如今世局动荡不安，但我爹仍镇守韶关，只要我邓家还有一人，绝不会让契丹越过边界；还希望各位不要自乱阵脚，还是早早回家安歇；我这就进宫面圣，想必有皇上在，定会护佑百姓不受战乱滋扰，请各位相信我！”

原本还在惊慌逃窜的百姓，看着马车上定定的女子，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丹，慢慢的放缓脚步，最后都为马车让出一条路；欢欢跟着马车顺利的进了皇宫，似乎早已预料到成武帝此刻也是不甚安稳的在大殿之上看着下面的百官。

“你们倒是说说……这韶关不是前几日还处于胜券在握的战局，为何现在会出现内外夹击之势？为什么你们事先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下面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才有人站出来说道：“皇上，此刻大将军正带着各位将军在韶关与契丹决一死战；具体情况，是臣等无能，没有警觉这帮宵小，还望皇上恕罪！”

“够了，现在不是你们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的时候，朕只问你们，究竟该如何是好？”下面的人竟都纷纷后退，殿外此刻响起一声清脆的女音：“唯今，只能静待天明，再派人去打探虚实，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首先要知道敌人到底是谁，才能定出制敌良策！”

顺着声音望去，一些八股的老学究摇着头，似乎很是忌讳；甚至有些眼中露出蔑视……但欢欢却丝毫不在乎，伴着慕飞鵟堂而皇之的走进大殿……成武帝眯起眼看着走进来的女子，脸色也是一片阴冷……

“逍遥王妃，朕此刻正与各位卿家商谈国家大事，这不是你一个女人该来的地方……还不退下……。”欢欢抬头与他对视，眼中一片坦然，睨目看着四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妖冶的灼灼桃花般璀璨的眼神，讥讽的挑挑眉头，勾勾嘴角说道：“既然皇上与各位大人商谈大事，就不知这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一群人露出窘迫的神态，却又毫不客气的喊道：“逍遥王，不要仗着皇上对你的疼爱就如此放肆，你自己的女人，难道竟不知道该如何管教吗？”

慕飞鵟笑道：“现在城中一片大乱，你们这帮人却这能在这里唉声叹气，没有一个人能为皇上解忧，而本王的爱妃自愿为你们这帮庸才收拾残局，你们不但不感谢，竟还在此出言不逊？呵呵呵……你们要是哪个觉得自己能想出比欢欢更好的主意，本王现在就回带着欢欢离去……。”

满殿之人竟无人敢接口，慕飞鵟满眼讥讽，看着成武帝说道：“事到如今，皇上应该最明白，昔日欢欢曾带兵出征，如今事态不明，唯一有可能力挽狂澜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若皇上此刻仍觉得听信一个女人是为耻辱，慕飞鵟立刻带着欢欢离去，他日城破，大不了我这逍遥王带着家眷逃亡便是……但不知到时候皇上该何去何从？”

“你……逍遥王……如此放肆……。”

“够了……你们还不退下……如今还讲什么男尊女卑，这紧要关头……谁能救下靖国，就是无上的功臣！”

欢欢拧眉站在一侧，看着成武帝，最终说道：“皇上，我必须要知道这京城中还有多少人马可以驱使，多少人马可以抗敌……”

成武帝挥手说道：“还不快向逍遥王妃禀明实情！”

靠近殿门处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回道：“禀皇上，城中禁卫军加上各方人马，大抵不过只有一万不足……。而大将军留下的余部，大约也不会超过两万人马！”欢欢疲惫的点点头，揉着眉心说道：“先这样吧……让传信的人速速来见我，我现在只想知道这所谓的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天兵，到底有多少人马，又究竟是怎么靠近我父亲的，只有这样才能制定究竟下一步该如何走！”

将大殿之上的人驱散，欢欢木纳的盯着房梁，内外夹击；此刻父亲与众位叔叔兄长正全力抵御契丹的疯狂进攻，可如果后方被人突破，势必会一败涂地，如今该如何是好呢？

那风尘仆仆，一路惊魂未定的信使被人搀着进来，抬头看着成武帝，惨叫道：“皇上，大将军危亦，靖国危亦……。”

成武帝呵斥道：“如此胡言乱语，你可知，就因为你这一路的吆喝，致使城中人心惶惶，你可知罪？”那人呆呆跪在那里，一时竟不知反驳。欢欢低声问道：“我且问你，你所说，大将军腹背受敌，究竟是怎么回事？据本妃所知，大将军既然在韶关与契丹决战，必回死守韶关，后方又怎会出现敌军？”

那人摇着头说道：“不，情况比较复杂……几日前，契丹已经大败，退出韶关五十里外安营扎寨；但此时，韶关后方出现一队人马，大约有两三万人，为首之人自称是大皇子，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与大将军汇合……大将军亲自验看过，的确是大皇子慕修寒，所以才放他们入营，却没想到……没想到他们趁着天黑偷袭了军营，又火烧了粮草……。”

欢欢不停的打着冷战，转过头看着从皇位上跌落下来的成武帝，眼中含着杀机，泪水滂沱……慕修寒，又是慕修寒……如此说来，父亲……

慌忙起身抓住那人吼道：“我爹怎么样了？我爹邓淮现在如何？”男子闻听眼前之人叫大将军为父亲，马上意识到什么，大叫着：“小姐，速去救救大将军……。”小人是趁乱突出包围，跑来京城送信，小人刚刚离开的时候，大将军已经受伤……但并无性命之忧，手下的人都已经保着大将军撤退了，但现在眼看着韶关即将被破……只怕到时候……

恨恨的一咬银牙，冷声看着成武帝，厉声问道：“皇上，事到如今，你还想做什么？”成武帝被震得七魂八落，摇着头充楞的说道：“不可能，寒儿是靖国的太子，他怎么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不可能的……。”

慕飞鵟看着已经红了眼的欢欢，再看着已经好似失去灵魂般的成武帝，皱着眉头说道：“皇上，此刻不是追究大皇子的时候，皇上，你要速速下定决心，才能保住靖国万里河山……。”成武帝终于打起精神，重新坐在椅子上，盯着慕飞鵟说道：“十三，你有什么计策？”

慕飞鵟苦笑连连，说道：“皇上，这军队已经派出去，现在前方十万火急，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带着京城这剩下的余部赶往韶关，但这也是杯水车薪……若在军队到来之前，大军被破……一切，悔之晚矣……。”

成武帝眼神迷离，猛然揪着头发仰天大喊：“先皇，慕飞翎愧对你的教诲，这靖国……恐怕……。”

“住口！”大殿之上的几个男人被这一声呵斥镇住，转身看着已经恍然站起的女子，眼神中透着决绝与刚硬，对着成武帝说道：“皇上，既然知道叛军是谁……邓何欢今天只要你一句话……你是要慕修寒活着；还是要我邓家活着……这二者只能择其一，望皇上据实以告！”

成武帝看着欢欢，抖着嘴角说道：“就算他是朕的儿子，若是通敌叛国，危害江山；朕又怎能听之任之……早在他选择反叛那一刻，你邓家就已经与朕是一脉相连，再难分开了！”

欢欢听着，忽然转身跪倒在地说道：“那今日邓何欢斗胆，想向皇上借兵，将京城之中能出动的兵士都借给我……。”

成武帝摇着头说道：“你刚刚也听到了，并不是朕不想给你军队，而是……就算此时去了，恐怕也……。”

欢欢木然的起身，看着成武帝说道：“邓何欢自然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但若是比邻之军，料想契丹也会措手不及吧！”

“你什么意思？”欢欢抬头看看成武帝，又看看慕飞鵟，冷静的说道：“韶关虽地处经过边界，但皇上莫要忘了，韶关也是三国的界点，如今两国抵达边界，难道你们忘了还有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观战之人？”

慕飞鵟猛然看向欢欢，说道：“你说的是女真？”欢欢点头，成武帝心中激动，却又马上摇着头说道：“不，如此简直就是前脚驱了狼，后脚又带着虎进来，这万万不可……。”

欢欢冷声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只能赌上一赌……更何况，现在女真掌权的乃是当年的四王子完颜雍，他也是我镇北大将军府嫡出长女的夫婿，只要派人晓之以情，也说不准他会出兵……。”

“可是，你也莫要忘了，女真与契丹同为草原部族，既然契丹对靖国有野心，那女真也必然对靖国心存遐想……若是贸然引兵如韶关，假若女真与契丹沆瀣一气，靖国自会国破家亡！”

成武帝的顾虑不是没有根据，可眼下欢欢已经再无退路；看着慕飞鵟，低声说道：“事到如今，只能派一个与镇北大将军府有关的人前去游说；虽说女真与契丹同为游牧，但这既是他们的共同处，也是他们的最大的厉害关系，试问，本就依仗老天恩赐的草原，有谁愿意与别人一同分享这只靠老天恩赐的一切？我们可以在此处做文章，游说只有契丹败北，女真才能崛起，而草原才会成为女真的地盘，再不用契丹剩下的土地，再不用契丹讥讽的施舍……。”

成武帝捋着胡须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朕许诺草原尽数归女真所有？”欢欢叹口气说道：“皇上，我的确是这意思，更何况，就算现在你没有给他们这个承诺，以完颜雍的才智，草原迟早会落入他手中，为何不能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对靖国有一丝感念？再说……我姐姐是他的大妃，外甥是他的王子，以后女真终究会与靖国同气连枝……。”

深皱眉头，沉思许久才说道：“那……依你所见，应该派什么人去？”欢欢苦笑，抬头看着慕飞鵟，眼中充满不舍与无奈，沉声说道：“如今，这最好的人选，恐怕只有逍遥王了！”

成武帝抬头看着慕飞鵟，就见他眼中一片坦荡清明，看着欢欢，走了过去，将她拥入怀中说道：“小丫头，不必担心，我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如此这般的话语，成武帝知道慕飞鵟是同意了这番说辞；但却又说道：“纵然十三去女真借兵；但韶关这边……”。欢欢抬起头说道：“皇上，请将剩下的余部都向韶关进发……。”

“欢欢，你这话是何用意？如若余兵全都派出，京城将会成为空城，到时候若是叛军有所动静，该如何是好？”

欢欢笑着说道：“这正是我的本意，声东击西，隐君入瓮……。”

“你……胡闹，若是城破，慕修寒不会放过你……。”

“所以……就要让你们速战速决，再折返回来解救京城的危机！”欢欢苦于无奈，只好和盘托出，成武帝看着眼前的女子，竟生出丝丝钦佩之意，低声说道：“你打算将京城的余部调出，虚张声势，让慕修寒以为这是要破釜沉舟，到时京城会成为一座空城，而他……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然折返前来攻打京城，这样，既给了韶关将领喘息的机会，又给了十三借兵的时间……但如此这般未免太过危险，一座空城，你难道真的还想与他抗衡？”

欢欢淡然的笑道，看着成武帝说道：“若这京城之中自有邓何欢一人，恐怕我也不敢说出此话；但这京城里有皇上、有皇后、太后……他慕修寒所有的亲人都在这里，若是他不顾天理，将皇上、皇后、太后都置于脑后，那就算他真的能攻破京城，占领皇宫，坐上皇位，他也将背负一辈子弑君杀父、灭母的罪行；而这样的皇帝又怎能安稳的坐在龙椅之上？慕修寒生性乖张却并不是傻子，更何况，他毕竟还是畏惧皇上的，只要皇上坐在这里，他还是不敢贸然攻城的……。”

成武帝莫可奈何的笑道：“邓何欢，你是何等的可怕，竟已将我儿的心态看得如此透彻；有时候朕还真想杀了你！”慕飞鵟身上迸射出一丝寒意，成武帝抬眼看着他，笑着说道：“你放心，就算以前朕有过这种心思，现在也断然不会再有了……毕竟，十三，她是你现在唯一最爱的人了，朕老了，不想再一错再错下去。”

欢欢抓着慕飞鵟的衣袂说道：“此去女真，你一定要小心，虽说完颜雍是个正人君子，但世事难料，他现在今非昔比，与他借兵，无疑也是棋逢险招，与虎谋皮，险中求胜，你一定要当心！”慕飞鵟点点头，轻声说道：“我一定会赶回来，你要等着我……。”

欢欢笑着点头，继续说道：“将冬梅与秋叶带上，冬梅功夫最好，而秋叶最会见机行事，况且她们与大姐熟识，有她们跟着，也许事半功倍！”

慕飞鵟揪着眉头，将眼前的女子深深看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