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服说便是,”老者淡淡睨她一眼,“免得日后老夫落得个以权压人的恶名。”
秦青箬诚然一躬身。
“老大人,晚辈的确是不服。”
“然下官不服之处,却并非点卯,而是您说的……祸乱朝堂。”
四字一出,老者剑锋般的目光陡然射来,少年面无波澜,仍是低头垂首,恭肃而立。
他眼中的锐利,便缓缓地压下去,尽数成了冷讽。
“说。”
老者冷嗤,眸光一眯。
“老夫想瞧瞧,修编大人可能翻出花来!”
老者一只手捻着蜜蜡佛珠,垂着眼,眼角余光却冷睃着她。
秦青箬坦然啊。
引颈就戮也就这么回事。
她自己寻了椅子坐下,倒了杯茶。
仰头,一饮而尽。
她喝得虽快,却不粗鲁,拂袖之间自成风流。
少年随手撂下那官造的瓷盏,一下一下地敲着小桌,很柔和地,浅浅微笑。
白瓷细腻,薄胎泛着玉似的质感。
她指尖更纤细,指骨修长,雪白近乎透明。
懒懒散散地搁在碗口,根根水葱似的,好看得晃眼。
老者扫了眼她的手,冷呵。
这像是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学子的手?
这才真叫十指不沾阳春水、半点茧子都寻不到。
也不知道,陛下是被谁灌了**汤,居然挑了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小子!
秦青箬呢?
她整个人正歪在椅子上,脸上眸里,淡淡噙笑。
只是那眉端,却几不可察地蹙起。于是少年揉腰的手指,不动声色,又加了几分力道。
疼。
真的疼。
她腰上有旧伤,受不得寒,也受不得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弹。
压下针扎似的锐痛,秦青箬平静抬头,目光黑白分明,虽深如凝渊,却澄澈如镜。
“老大人。”
她慢慢直起身来,“您责难我,好歹给个由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