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永顺帝命人开了箱子后。
见了那一堆生了蛆的烂肉,脸色铁青得掀了桌子。
……
秦青箬想起这些,忍不住笑了。
都说少年好。
年少轻狂,少年无恙。
她一根纤指慢悠悠地拨弄着案上青瓷盏,托着腮状似出神,眸中雾气淡淡,泛起那些欢喜或惆怅。
那双漆黑静谧的眸子,这时竟有种特别清晰的明媚。
像沉寂已久的潭水,乍然倒影出春晓如画。
荣烨不声不响地看着她,看着她惯来沉静又压抑的目光,一瞬之间,如珠玉生辉。
他不禁莞尔:“你想什么呢?”
秦青箬弯了弯唇,眨眼道:“自然是三年前啊!”
荣烨玩味地瞥了她一眼,没再问下去。
若再追问,他铁定拿游历山河广交天下风流友云云的借口搪塞。
书房中窗扉半敞,天边隐约透出一痕泛白的深青。
荣烨不到卯时就要上朝议事,而她今日也得去翰林院点卯。
三更鼓响,已至后半夜。
秦青箬便起身,裣衽微微一躬身,“扰得师兄半宿未眠,实在惭愧。现下您还能歇息片刻,我就先告辞了。”
荣烨点点头,没起身,嗓音却是温醇和煦,“回去早点歇下,应卯别误了时辰。”
秦青箬无声应是,放轻脚步,推门而出。
永安巷两侧的灯笼被风吹得轻晃,光线柔和地涌来,层层叠叠,如轻纱褶皱。
秦青箬站在街道正中,拢紧了微松散的披风。
她仰头呆望着那一钩冷月。
须臾,叹了口气,根本没有睡意。
于是她便沿着永安巷,漫无目的地闲逛。
不知走了多久,周身墨色潮水般漫涌的夜色渐渐褪去,天际层云沾金,透出些许湿润润的浅红。
像半掩于天幕云屏的海棠花,浮在鳞浪似的青蓝交织的海面上。
秦青箬蹙眉。
停下步子,这才惊觉走岔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