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轼似乎早就知道她站在树底下,秦青箬也不尴尬,大大方方走出来,“是。”
她微微偏头,笑道:“你该学的还多着呢。”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是。”
她是该学、学着别再重蹈覆辙。
秦青箬跟着汪轼在桌边坐下,桌上杯盘狼藉,今晚饮酒赏月是不成了。
汪轼将人遣散了,只留下自己的心腹。
那人倒镇定,恭恭敬敬听完老爷的吩咐,麻利地将尸体抬走,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面色都不曾变一分。
汪岚城看得有些傻眼。
这、这还是自家那个畏手畏脚的林管事吗?
他突然发现,看了十几年的尚书府,看到的通通都是表象。
他瞧不上眼的父亲,有比武将更胜一筹的身手;
而老实巴交的管事伯伯,像是早就对死人习以为常。
还有顾青熙。
两人相识不过一日,大致建立起的印象,仅仅半日便掀得天翻地覆。
所有人都有他前所未见的一面。
可他呢?
学识和才华,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温文尔雅的性情,最多也不过博人一声称赞。
只是除去这些,他可还有半点兜底的东西?
他没有。
汪岚城突然觉得心惊。
他这才发现,自己从小引以为豪的才华和出身,说到底,根本什么都不是。
难怪顾青熙说他,进了翰林院是当靶子的。
话虽糙,却如醍醐灌顶。
连自保都不能够的人,不是靶子是什么?
“……要本官怎样配合你?”
耳边隐约传来父亲淡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