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城儿,朝堂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汪轼朝东边拱了拱手,总是笑的脸上,竟露出种讽刺神情。
“说句大不敬的话,那种地方,有人是得了青云梯,有人却是入了修罗场。”
“莫说是你,且看看峪江那位郡主——”
他嗟叹了一声,却又讥诮哂笑,“那是真正惊才艳绝之人,最后呢,还不是落得个身败名裂!”
秦青箬换好衣服正向外走,听到峪江郡主四字,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她笑了笑,神色平静无波。
汪岚城静默了一瞬。
“爹!你怎么、怎么……”
汪岚城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这都是真的。
他的神色,有些惊惶无措。
像被抽掉横梁的宫殿,顷刻垮塌。
尤其是那些对仕途怀有美好憧憬的少年,往往最不愿直面血淋淋的真相。
因为那真相。
太残酷,太肮脏,能让人一腔热血,瞬间变为绝望。
“顾公子……”
小厮在身旁出声提醒,却被少年挥手打断。
她站在树旁,静静地听着。
“路还长着呢!”
汪轼笑笑,不紧不慢地披上外袍,抖去了袍角上的露水,“城儿,我最后嘱咐你一次,朝堂上要的可不仅是学问,还要胆识见识和人情。”
可不是?
冤案最多的地方,才不是诏狱。
从来都是在光鲜的朝堂,颠倒黑白,不过权贵一语耳!
若那庙堂之高是才学论英雄的地方——他汪轼、曾经及第探花郎,犯得着让自个儿,成了滑不留手的泥鳅?
他顿了顿,一句一句缓缓道:
“你读的书是圣贤书,可朝中人未必是圣贤人。”
“顾公子,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