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煙歌迟疑了一下,伸手环住了段殊玦,埋在怀里,“你是王爷,是寻常男儿,我都会陪你,只要我还记得你,天涯海角,山高海北,我都去。”
“那就一言为定。”
“好。”
——
江煙歌拖着步子回府时已经半宿了,好在府中的人都已睡下,没人查问,匆匆脱了衣物,赶忙睡下。
江景鸿德队伍这一宿都没有怎么休息,离着大凉城不隔百里,军中离家许久的人都按捺不住,夜里央着赶路,慢是慢了点,好在路是平的,没有坑洼地,在加紧点兴许明日晌午还能到家吃顿饭,想到这儿,好些人就又开始嬉笑起来,互开玩笑。
“我没什么大理想,就老婆孩子热炕头,大凉永远兴盛繁华。”
“哈哈哈哈,出息,我也是!”
“我也是。”
“……”
夜晚的凉意只叫人更清醒,一行人,谁也没有困意,有的只是急切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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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江煙歌正在抱着碗桃花羹吃的唇齿留香时,门外的丫头狂奔进了花园中,满面欣喜,眼角眉梢都是雀跃。
江煙歌放下还剩小半碗的羹,气定神闲的看着面前的丫头,掀开了盖在身上的细绒毯子,不急不慢的穿上了地上放平的鞋子,“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她还准备给面前的丫头上一堂课,叫她以后说话做事要冷静着来时,那丫头张嘴来了句,“将军!将军!将军带着队伍已经到了西街口了!”
此话一出,江煙歌腾的从软躺椅上站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淡定不了了,丫头在后面追着:“小姐,小姐,您的大氅!”
“不穿了!”
一转身,人一不见了踪影。
果然还没出街,那头的锣鼓冲天,鞭炮齐鸣的声音就震耳欲聋,百姓们纷纷自觉让道,两旁的鼓掌声不绝于耳。
江煙歌站在大道的尽头,泪眼迷离,所有的辛酸苦楚,这才漾上心头。
前些日子姨娘和好些事,如今终于是叫她难过了,趁着人远,赶紧擦了擦泪,断然不能叫江景鸿知道她出事了,否则该是多担心,一想,刚溢出的眼泪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扯着笑看着队伍越靠越近。
沛玲气喘吁吁的跑到江煙歌身旁,将手中的大红大氅披到了江煙歌的肩上,“主子,您这也太快了,我刚接过小桃手中的大氅您居然就跑到了这儿,再激动也不能给自己生病了不是?”
又是责怪又是好气,毕竟是主子,又不能骂她,只能埋怨自家主子,不注意身体。
江煙歌将大氅拢紧了:“玲儿,你说,我爹还要出征打仗了吗?”
她看着街头和两旁人群济济的百姓打着招呼的江景鸿,还没有看到她,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突兀的话。
“啊?”沛玲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江煙歌已经摇了摇头,笑了出声。
那头的江景鸿已经半白的头发了,虽是看着身材魁梧,英姿飒爽,可是到底是个半百的人了,还能替大凉再打个几次仗?
战场凶险,去了就是赌。
江景鸿坐在马上,仰首挺胸,那头的江煙歌翘首以盼。
“哎呀,那不是我宝贝姑娘嘛!李管家,你看,是不是!”江景鸿这才慢半拍看到那头的江煙歌等人。
千幼萝不知道何时和陈大娘一行人也到了,站在江煙歌身后迎着。
江景鸿笑意盈盈,抓紧了缰绳,一驾马就离了军队,早已飞身到了江府众人面前。
“小丫头,爹我回来了。”
江景鸿将马的缰绳递给了下人,伸手揉了揉江煙歌的头。
恍惚中,感觉江煙歌好像又高了,伸头跟着陈大娘打着招呼,捏了把千幼萝的小脸,千幼萝嘴撅的老高,说是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能捏脸的,把一群人逗得哈哈大笑。
下人迎着江景鸿,一路上莺声燕语,好不开心。
江景鸿脱了戎装,换了寻常衣服,这才端上热茶,徐徐吹了一口,看着安静的江府,又看了眼乖巧端坐着的千幼萝和那头沉默不语的江煙歌,这才觉得不对劲。
“煙歌,江棉芷和万淑贞呢?怎么今日没见她俩出来?”
倒也不是怪罪她俩没有出门接应,只是今日安静的出奇。
江煙歌看着那头的江景鸿,忽然扑通跪地,“爹,女儿不孝。”
江景鸿立马放下杯盏,跨脚就走了过去,伸手扶着江煙歌,“怎么就不孝了,这我才刚回来,怎么说这种话?”
一时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
江煙歌却是推了江景鸿扶着她的手,语气里略有歉疚,其实本不该在自己亲爹面前装模作样,可是如今万姨娘的丑事虽是压了下去,只是要是叫江景鸿知道,也该是气死,想了片刻,还是想着那就不把那件事情就这么直坦坦的说了出去。
江煙歌就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说了出来:“姨娘她——前些日子说是想静修一些时日,江棉芷太过淘气,便寻思着可以挫挫她的锐气,也就送去庙中吃些苦,女儿自作主张,还望爹能——赎罪。”
“小姐!”沛玲本是安安静静听着,忽然听见江煙歌没有将万姨娘的真正原因说出去,反而是自己揽罪在身,一时心急口快就喊了出来。
梅儿一把掐上沛玲的手,沛玲张嘴就是倒吸一口气。
沛玲又是不平,将军总得知道的,小姐总是太容易吞下恶气,才会受了那姨娘和二小姐的欺负。
梅儿摇了摇头,意思是,小姐怎么做都是有自己的主张,毕竟做下人的。
江景鸿站在江煙歌面前,看着江煙歌跪在地上,却也不起来,面色皱成一团。
半晌,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煙歌,你先起来吧,你就是这么说着,我也是不是那么好瞒骗的,你还不如说是万淑贞坏了脑子,还叫我好相信,我暂不追究,明日将她们二人接回来,只希望,你说的,不是骗我。”
江煙歌跪在地上,重重的点了个头,这才由着小丫头扶了起来,众人满脸同情的看着这对父女,也不知是同情谁,或者是江景鸿。
江景鸿坐在椅子上,随即转头吩咐,“东厨的饭菜好了吗?好了的话就摆桌吧,咱们吃饭了,来来来,吃饭。”
心内却有了个想法,在这府中,他相信决然不是江煙歌将那对母女逼走的,可是万淑贞突然想要清静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万淑贞做了什么不好看的事情,败露了。
这么一想,眉心又紧了几分。
江煙歌何尝不知道,江景鸿总有一天会知道,可是他才刚回来,就让他知道这些是不是太不人道,索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万姨娘到底也是没有多少时日了,拖着就拖着,到时候去了一具凉尸,抬回来好好厚葬也是仁至义尽。
若是叫江景鸿现在就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丝毫不用怀疑,江景鸿现在就会手握长剑,以示道义,江煙歌担心的不是万姨娘的生死,而是担心舟车劳顿的江景鸿。
下人们诺诺的应着就去了东厨,不消半会,厨子的菜就已经上桌,都是江景鸿平日爱吃的。
江景鸿这才勉强扯笑,心内烦躁,江煙歌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几人上桌,千幼萝吃的慢也就桌子收的晚,其余几人草草吃了几口就下了桌子。
临走前,江景鸿还是咬了咬牙,喊了江煙歌。
此时,江煙歌正站在江景鸿德书房,江景鸿手背身后,声音空荡荡的,“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爹爹指的是什么?”江煙歌心下明了,还在充愣装傻,想着随意打些马虎眼就糊弄过去。
可是江景鸿却是断定其中有猫腻,自己的女儿什么品性自己知道,自然知晓绝对不是恶人。
可是若说万姨娘她们好端端的走了也是没有可能。
而今看着院子里丫头小厮的神情,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总是觉得讽刺至极,怎么会是一副于心不忍得样子,到底还是忍不下去,这才唤来江煙歌。
江景鸿背着手,缓缓转了过来,目光直直的盯了过去,仿若一阵强光,射进心里。
江煙歌吸了口气,忽然就笑了,“爹,本就是姨娘忽然想开,想着要去庙宇清修一些时日,说是以前罪孽深重,总是在家里闹的府中人心惶惶,鸡飞狗跳的,这次想要多去些时日——”
------题外话------
江煙歌:咸鱼,你过来!
咸鱼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这次真不是我,真的,我发4
江煙歌:你发5也不管用,你说吧,段殊玦以前是不是老去花楼?
咸鱼:是,啊啊啊,不是不是,没有
江煙歌(手握长鞭):是吗——
咸鱼:你看你们俩,王爷那么凶,你也这么凶,我说是还不是嘛,说是王爷要揍我,说不是你还得揍我,你们俩男女双打吧,别管我了,打死拉倒。(哭唧唧)
江煙歌:啧,这鞭子说是给你准备的吗?你就说是不是,免费带你看场好戏。
咸鱼(两眼放光):真的!
江煙歌:假的
咸鱼: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