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了,段殊玦骑着马将江煙歌送回了府中,才又折回了长华宫。
此时已经准备沐浴的江煙歌忽然又想起方才林锦眠给擎轶包扎的时候,居然没有半点出错,而且还是一副温柔细心,熟练的模样,越想越烦,索性将头埋进了水中,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林锦眠正站在屋内的最中央,笑的癫狂:“哈哈哈哈哈,怀疑我?幸好这次留一手。”
“林姑娘,既然大皇子已经告诉你怎么做,忠心也该表了吧?”身边的丫头上前一步,眼神锐利。
——
段殊玦站在书案前,手中的信纸越捏越紧。
“王爷,怎么样?”一个戴着面罩的侍从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段殊玦的面色有些不好看,皱了皱眉,那人忍不住的抖了一下,段殊玦将手中的信纸狠狠的掼在地上,却笑着说道:“好的很,好的很,在本王眼皮底下做动作么?”
那信上写着段温阳,还有两个字已经被方才段殊玦的攥捏给揉皱了。
隐卫这才犹豫上前,随即问道:“王爷,动手?”
“不急,我们再好好看看——”
——
段殊玦直至半夜都难以入眠,手放在额上越发烦躁,一想起信纸上的事就更是叫人。
直到寅时,快是清晨才从混沌中苏醒,宫人已经规矩的立于一旁,还有一个人则身佝身立在帘子不超五米外。
段殊玦伸着修长的骨节半勾着帘子,看着隔在帘子五米外影影绰绰的影子,冷声问道:“怎么?”
那阉人连忙靠前一步,毕恭毕敬的回道:“皇上吩咐杂家,在府中候着,等王爷醒了一同去趟宫里。”
段殊玦眼皮都没有动一下,随即又缓缓的放下帘子,语调渐冷:“我知道了,不过——本王的寝殿除了长华宫当值的宫人,你们别处的,怕是候错了地方吧。”
站在五米开外,声音都刺骨的凉,那阉人突然就匍匐地上,连连求饶,段殊玦撑在床边,忽然有些烦那宫人的声音,到底是宫里派来请命的,也就不想再为难,“好说也是个公公,倒是胆子小,起来去外面候着,本王一会儿变同你一起去。”
随即又是眯了一炷香的工夫才从床上起了,那公公左等右等也不见段殊玦,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再声张,说是伴君如伴虎,这段王爷恐怕比虎还要叫人害怕。
段殊玦今日也并未穿着官袍,随意惯了,却也没有过于放肆,还是身着一件合时宜的紫袍,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臂间微动,变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裳配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一头青丝工整的用金冠束着,一颗金镶玉色泽温润。
脚上滚边,祥云图腾的藏色靴子却叫段殊玦硬生生的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风流公子。
怎么看,怎么不搭对。
“王爷,您这身衣服——”
在一旁归段殊玦捋着衣物的宫人忍不住想要说出自己的看法,段殊玦接了话茬,“不搭。”
“对对对。”那宫人连连点头,一直以来,穿衣得体的段王爷,今日怎么上身和下身差的这么大,分开了瞧倒是好看,可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对。
段殊玦漫不经心的勾唇笑着:“若是处处得体,会遭殃的。”
那宫人听的心惊,明明是一句摸不到头绪的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苍凉?
段殊玦终于懒洋洋的随着宫里的马车走了。
到了皇宫中,分明已经是晏昼,今日却仍是人头攒动,段殊玦不喜欢这种人太多的地方。
今日却兴致极高的模样,左右看着,手上却把玩着玉佩。
“唉,哎——”
“怎么了?”那身穿朝服的年轻官员不耐的看着身旁满头白发的老臣,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那老者也不怒,伸手遥指远处缓缓走来的一道虚实不分的身影,“那个,怎么看着好像五皇子?”
“史尚书,说您老眼昏花,还真是老眼昏花,哪儿能是天天不上——”
话还没有说完就全部噎在了余音里,后面的话是张也不敢张。
那道身影越靠越近,所路之处,皆是低头不敢对视。
其一,出了名最不喜上朝的五皇子今日居然登朝,还是晌午就来了,按照平时段殊玦的性子,早了不是冷就是热,不然就是脑子混沌,不得清醒,所以后来的早朝,索性也就不来了,皇上没办法,抓不住,再说惹的老臣们笑话。
其二,段殊玦这人,随心所欲惯了,一来二去,整个大凉,放眼望去就没人比他随性子,惹不得,就是大皇子明面上还得装一装,不喜欢谁也就是背地里暗着来。
段殊玦走远时。
那些人是忍不住了,“今日这太阳也不见从西边出来呀。”
“大人说话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