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book_text_content">
九月的天,虽然仍是秋老虎,热得发狠;但家乡身处南方,毗临太平洋北岸,夏季乃至初秋,当热空气与冷空气相爱相杀的时候,那等级可怕的热带风暴——台风,经常光顾我们这一片临海的地盘。台风来临前的一两天,即使没有天气预报,透过天空云彩的变幻,透过空气中传递的温度,人们也能隐约察觉,它要来了!它要来作恶,来征服了。
这种时候,培训中心没有上课,红樱也顾不上那些好看的书籍,更加没有去思考别的什么东西。她的忧虑让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家里的庄稼,收成会不会受到台风的影响?家里抢收,单凭父母和自己三个劳动力能成吗?奶奶年纪大了,下不了地。可家里的人口多,地不少,种地很辛苦。一年的粮食往常是足够吃的,但是,这两年老爸病情渐重,常常拿粮食去换钱看病买药。家里的地,可经不起折腾。
前些天,妈妈跟着邻居家的阿姨在村口开了一家小店,货品很杂,堪称小百货商店。因为村口的路被浇了一层乌黑的柏油,路比较好走了,于是,通行的车子也多了。所以生意还不错。两人轮流看店,有时一人补货,一个卖货,一人回家干家务,一人看店。看样子干得挺开心挺有劲头。
今天,家里要下地抢收,妈妈也就没去开店。一大早准备好需要的农具,还有一大茶壶的凉茶,一家三口急急忙忙就出了家门。妈妈的性子爽快得很,脚步极快,左手手里提着那凉茶,右手抓着四个串套在一起的大竹筐,率先就走出很远。老爸身体条件不行,干活就温吞吞的,红樱看不过眼,肩扛着锄头,手里还握了两把镰刀,对着爸爸的右耳大喊:“爸,我先跟上老妈!你自己慢一点!”
红樱爸爸年轻的时候,受过一次严重的伤——从树上摔了下来,中途被树杈划到了耳朵,掉来后脚骨断了,听力也降了下来。说话非得大声一点才听得见。她爸的肝不好,长年要吃药。身体不能太操劳,怕发病。有一次发病,疼得在*上翻来覆去地叫,红樱见了,吓坏了之余,心里闷闷地痛。从此,她爸就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但是,她爸是个典型的勤快的农民,在家歇不住。他说,注意些就好,少干点没关系,至少也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言归正传。红樱刚奔出家门,迎面就冲过来了个年轻男人——那人看起来跟红樱年纪差不多,朝着她就兴奋地叫唤:“红樱,红樱。”脸上挤眉弄眼的,这家伙什么人呀!红樱认识。而且不光认识,说来关系还有些复杂。
那个人叫黄乔榕,年纪比红樱还大两岁。长得唇红齿白,小美男一枚,只是有点阴柔,就是有点男生女相的气质。红樱每次见到他,总感觉有些咯应,不舒服。这家伙,真没男子气概!古典文学里,不是有关于“大小乔”美女的典故吗?因为这个,黄乔榕得了个小名“小乔”。乍一听,是不是姓乔,也没什么吧!可一细细琢磨,就引人发笑了。小乔还不以为恶,乐滋滋地就冠上这个美称。
小乔家里条件很好,在村子里算是上层阶级。因为他爸可不是一个农村人,在区级市所属的机械厂工作。这个年代,机械厂工作,是个铁饭碗,那家厂经济效益极佳,他老爸收入很高。她妈妈是农村户口,所以小乔和他妹妹的户口没有进城去。她妈妈就是那个与红樱妈一起开店的姨,性子明理爽利,极会说话,从不吃亏。但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家境,并没有把小乔培养成什么杰出人才。小乔从小不爱读书,初中毕业就到镇上去卖摩托车汽车配件的商店去上班了。
“你怎么回来了?今天店不开?”红樱停住脚步,问道。
小乔两手松松地插在腰上,懒洋洋地说:“不是要刮台风嘛!”
“你要下地去?”他的视线停留在红樱手里的镰刀上,又说道,“要不要我帮忙?”
“哼!”红樱满脸的鄙夷,“就你,你乔大公子,能下地?”
小乔的腰瞬间直了,挺起胸膛:“哪里不行!”
“你行,我不敢。”红樱从小和他有太多的接触,了解眼前这个家伙,是个能躺着绝不站着,有机会休息绝不做事的人。哪里还相信他肯帮自己下地干活。
“红樱,你等着。我回家换衣服去。”小乔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回头,“我换好衣服去帮你。”
红樱简直难以置信。这公子哥儿,真能帮忙。就信他一次吧!红樱笑着轻摇头。